李晚秋點頭，輕輕推了張鐸一下。

三人重新調整隊形。陳陌在前，李晚秋居中，張鐸斷后。每一步都輕踩，避開所有帶裂紋或變色的地磚。陳陌持續開啟規則之眼，每次五秒，間隔十秒，防止精神崩潰。

六十米處，他們經過一座倒塌的廣告牌。

支架斜插在地，頂部掛著半截橫幅，上面印著模糊人臉。陳陌路過時眼角余光一掃，規則之眼中那張臉在動——它的眼睛轉向他，嘴角拉開。

他立刻移開視線。

不能看。

他知道有些規則通過視覺觸發。

他們加快腳步。

七十米后，前方視野開闊。

倒塌建筑形成一片空地，地面平整，裂縫減少。遠處能看到幾根殘存的路燈柱，其中一根微微傾斜，頂端燈罩碎裂。

陳陌停下。

他最后一次閉眼。

規則之眼掃過前方區域。

沒有漂浮文字。

沒有地面符文。

沒有死亡回響。

暫時安全。

他睜開眼，長出一口氣。

“可以緩一下。”他說。

李晚秋扶著張鐸靠墻坐下。她解開包扎布檢查傷口，灰色區域沒有繼續擴散，但皮膚溫度降低了，摸上去像冰。

“需要處理。”她說。

陳陌從背包里拿出一個小瓶，倒出兩粒藥片遞給張鐸。這是他們在老城區找到的應急藥物，成分不明，但能暫時壓制規則侵蝕。

張鐸接過藥，干咽下去。

“你還記得剛才看到的畫面嗎？”李晚秋問陳陌。

“記得。”他說，“七個人，全部在同一個位置觸發規則，全部變成空殼。”

“為什么是七個人？”

“不知道。”他搖頭，“但那個環形符號是關鍵。它不是一次性陷阱，是長期運行的機制。可能還在等下一個補位的人。”

“我們差點就成了。”

“是。”他看著鐘樓方向，“系統提示就是沖著讓我們走進去設計的。它知道我們會信，所以用真實的路徑信息包裝虛假安全。”

“現在怎么辦？”

“繼續走。”他說，“中間這條路是唯一沒有被規則覆蓋的。腳印指向這里，人為標記也指向這里。有人不想讓我們死在那種地方。”

“你覺得是誰？”

“不清楚。”他收起規則錨，“但對方知道規則，也可能知道系統的漏洞。不然不會留下這種標記。”

李晚秋沉默片刻：“我們要跟著標記走嗎？”

“目前沒有更好的選擇。”他說，“但我們得更小心。下一步可能會遇到人。”

張鐸抬起頭：“如果是規引的人呢？”

“那就打。”陳陌說，“或者躲。”

他說完站起身，看向空地盡頭。

那里有一條狹窄通道，夾在兩棟塌樓之間。通道口立著一塊歪斜的指示牌，上面寫著：

“非觀眾止步”。

字跡很新，像是剛刷上去的。

陳陌盯著那塊牌子。

規則之眼開啟。

空中沒有文字。

地面沒有符文。

也沒有死亡回響。

但他注意到一件事。

指示牌背面，有一小塊油漆剝落的地方，露出了下面的顏色——藍色。

那是他們營地用的標記漆。

他們從未到過這里。

可這個標記，是真的。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