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陌靠在石柱上,左眼還在抽痛。他沒說話,只是抬手抹了把額頭的冷汗。剛才用規則之眼太頻繁,眼皮像被火燙過一樣,一跳一跳地疼。他知道短時間內不能再開了。
張鐸蹲在門前,手指順著門縫往下摸。木頭腐朽得厲害,邊緣碎成渣,但鉸鏈的位置有明顯刮痕。他抬頭說:“上面銹少,下面銹多。這門最近被人動過。”
陳陌點頭。這個細節很重要。如果沒人進去過,說明鐘樓是死局。但現在有人進過,就代表里面至少還能活人。
“我們得進去。”他說。
“不急。”張鐸站起身,退后兩步打量整座鐘樓,“先看清楚情況。這種地方,開門就是驚動。”
陳陌閉上右眼,想再試一次規則之眼。可剛一發力,左眼就像裂開了一樣,疼得他咬住牙關。他放棄了。
他轉而回想之前看到的畫面。從巷子盡頭延伸到廣場的刻痕箭頭,所有符號流向都指向鐘樓地基。這不是巧合。這些痕跡不會無緣無故出現。它們在引導什么,或者標記什么。
他抬頭看鐘面。黑色玻璃完整,指針停在十二點。金屬泛著冷光,不像普通材料。他記得剛才月光照下來時,影子偏了一度,現在又變長了半寸。
“時間不是停了。”他突然開口,“是變得很慢。”
張鐸看向他:“你說什么?”
“鐘樓的時間流速不一樣。”陳陌盯著地面的影子,“影子在動,非常慢。我們肉眼看不出來,但它確實在延長。剛才偏了一度,現在又變了位置。這不是靜止,是被拉長了。”
張鐸沉默幾秒。“你是說,這里面的時間走得比外面慢?”
“可能是。”陳陌說,“也可能反過來。但我們站在外面,感覺不到變化。只有通過影子長度和角度才能發現。”
張鐸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影子。月光穩定,影子邊緣清晰。他掏出隨身帶的小刀,在地上劃了一道線,標出影子尖端的位置。
“等三分鐘。”他說,“再看它有沒有移。”
兩人站著不動。空氣干燥,風也停了。遠處的活影區沒有進一步逼近,但那種壓迫感還在。他們知道不能在外久留。
三分鐘后,張鐸蹲下查看。那條刻線距離影子尖端少了兩毫米。
“動了。”他說。
陳陌呼吸重了些。他的推論沒錯。時間在這里不是凍結,而是被極大延緩。也許只過去一秒,外面已經過了十分鐘。這種規則無法用常規邏輯解釋,但它確實存在。
“鐘樓是節點。”他說,“所有規則痕跡都指向這里。不只是空間上的中心,也是時間上的錨點。”
張鐸看著他:“你確定要進去?一旦門關上,可能就出不來了。”
“外面更危險。”陳陌說,“活影區隨時會激活。我們撐不了多久。而且——”他頓了一下,“我必須弄明白這些規則是怎么運作的。規則之眼能看到痕跡,但看不到時間類的東西。它不在同一個層面。”
張鐸沒再問。他知道陳陌已經做了決定。
他走到門邊,用力推了一下。門紋絲不動。他又換肩膀撞,發出沉悶的響聲。腐朽的木頭開始松動,但門框卡得太緊。
“一起上。”他說。
陳陌走過去,忍著左眼的疼痛站定。兩人后退一步,同時撞向木門。
“砰!”
一聲巨響,門板裂開一道縫。灰塵簌簌落下。門內漆黑一片,沒有光透出。
他們停下喘氣。
“再來一次。”張鐸說。
-->>第二次撞擊后,門終于松動。鉸鏈發出刺耳的摩擦聲,緩緩打開一條足夠人通過的縫隙。
一股冷風從里面吹出來。
陳陌立刻警覺。這不對。建筑封閉這么久,內部空氣不該這么流動。除非……里面有空間連通外界,或者結構本身在呼吸。
他伸手探入門縫。溫度比外面低很多,像是進了冷庫。指尖碰到什么東西,滑膩的,像是苔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