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回手，借著月光看。指腹沾著一層灰綠色物質，聞起來有股鐵銹味。

“別碰墻。”他說。

張鐸點頭。他從腰間取出手電，打開。光束照進門內，照亮一段向上的臺階。石階老舊，表面覆蓋著同樣的綠膜。臺階盡頭拐彎，看不見里面。

“你還能用那個能力嗎？”張鐸低聲問。

“不行。”陳陌說，“至少十分鐘內不能開眼。我現在只能靠你的眼睛。”

“那就跟緊我。”張鐸邁步上前，手電光掃過四周，“腳步放輕，聽聲音。”

陳陌跟在他身后一步距離。左眼閉著，右眼緊盯前方。他不敢完全依賴張鐸，怕錯過規則痕跡。雖然現在看不到，但他記得那些符號的形態。如果有新的浮現，他必須第一時間察覺。

臺階向上延伸約二十級，然后右轉。轉角處墻上有個凹槽，空著，像是原本放著什么東西。張鐸用手電照了照底部，發現幾個模糊的印記，像是手指按過的泥痕。

“有人來過。”他說。

陳陌盯著那凹槽。他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既然時間流速不同，那么進來的人，經歷的時間和外面是否一致？如果一個人在里面待了一小時，外面過去了幾天？還是相反？

他還沒想完，腳下一滑。

臺階邊緣的綠膜太滑，他整個人向前撲去。張鐸反應快，一把抓住他胳膊，將他拽住。

“小心。”張鐸低聲道。

陳陌穩住身體，心跳加快。他低頭看剛才踩的地方。綠膜下似乎有東西，像是刻痕。他蹲下，用指甲刮掉表層。

一道細線露了出來。不是文字，也不是符號，而是一種波浪形的紋路，像是某種計時標記。

他盯著看了兩秒。這紋路……和他在廣場看到的符號結構相似，但排列方式完全不同。它是垂直分布的，像是一組刻度。

“等等。”他說，“這不是裝飾。”

張鐸蹲下來看。“什么意思？”

“這是記錄時間的。”陳陌指著紋路，“每一圈代表一個單位。可能是分鐘，也可能是小時。但它現在是靜止的。沒有更新。”

“為什么？”

“因為時間被鎖住了。”陳陌說，“或者，正在重啟。”

張鐸皺眉：“你是說，這里面的時間系統出了問題？”

“有可能。”陳陌站起身，“我們需要找到源頭。這種標記不會單獨存在。它一定連接著某個核心裝置。”

張鐸把手電光往上照。臺階繼續延伸，通往更高處。鐘樓內部結構復雜，他們不知道上面有什么。

“你還撐得住嗎？”張鐸問。

“能。”陳陌說，“只要不開眼，就沒問題。”

張鐸點頭。他往前走了一步。

就在他踏上下一級臺階的瞬間，手電光掃過墻壁。

陳陌看見了。

墻面上，有一小片區域，綠膜的顏色和其他地方不一樣。更深，更濕，像是剛剛形成。

而且，那片區域的形狀……在緩慢變化。

像是一行字，正在被寫出來。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