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涯條件反射般太陽穴突突直跳!
電子廠!印刷坊!那冰涼硌腰的長方形鐵塊!ptsd瞬間發作!
“撒手!”他差點一腳踹過去,“滾蛋!”
“別!別走!”
酒鬼抱得更緊,鼻涕眼淚蹭了他一褲腿,“求你了!幫我贖回來!
就……就這百芳樓里,一個臭婊子贏去的!
我……我以后當牛做馬報答你!”
李知涯低頭看著腳邊這灘爛泥,幾乎氣笑了:“跟一個姐兒玩牌玩輸了?你來這種地方,你竟然玩牌?”
他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不解和鄙夷:“來這種地方應該玩什么難道心里沒數嗎?真是賭狗不得好死!”
酒鬼被罵懵了,抱著大腿的手松了點。
“哪個姐兒?”李知涯沒好氣。
“一……一個叫安巧的賤人!我……我懷疑她出千!兄弟你可得小心!”酒鬼打著酒嗝提醒。
“出千?”李知涯嗤笑一聲,用力把腿抽出來,“你還是先操心操心自己今晚這頓打吧!”
說罷,不再看那灘爛泥,整了整衣襟,深吸一口混雜著脂粉和酒氣的渾濁空氣,大步流星,邁進百芳樓那暖香四溢的門洞。
“哎喲!爺您里邊請――!”
龜公熱情得能擰出蜜,丫頭端茶倒水動作麻利。
李知涯心里咯噔一下。
穿越六年!
除了倪先生那破診所,青樓居然是他第一次沒有受到粗暴接待的地方!
這感覺……有點陌生,讓人不禁有點飄飄然。
他找了個角落位置坐下,要了盞最便宜的粗茶。眼睛像探照燈,掃視著這光怪陸離的銷金窟。
絲竹靡靡,笑語喧嘩。紅男綠女,醉生夢死。
任務!任務!他強迫自己集中精神。
豎著耳朵,努力過濾掉那些調情浪語。
“……前兩天,可熱鬧了!”
旁邊一桌,兩個穿著綢衫的商賈模樣的男人,幾杯黃湯下肚,嗓門就大了起來。
“哦?韓兄,快說說!”
“嘿!六扇門!來了好幾個!挎著腰刀,兇神惡煞的!直奔三樓!指明要找一個姐兒!”
“嚯!玩這么大?這幫舞槍弄棒的家伙,粗手粗腳沒個深淺,別把人玩死吧?”
“玩死?”姓韓的商人嗤笑,壓低聲音,“沒玩死,差點打死!”
“啊?”同伴驚訝。
“就那個……新來的!關外來的!叫什么……安巧的!”
李知涯耳朵瞬間豎得比兔子還尖!安巧?賭鬼說的安巧?六扇門找她?
“安巧?”同伴疑惑,“她咋惹上六扇門了?”
“嘿!說出來你都不信!”韓商人唾沫橫飛:“這姐兒,壓根就不是什么苦命人!
家里……關外那邊,好像還是個小官兒!
不滿意家里給許的親事,嫌對方是個丘八頭子!
一跺腳,離家出走!
千里迢迢……跑到咱們山陽城!進了這百芳樓!”
“啥?”同伴眼珠子差點瞪出來,“官家娘子……跑來當窯姐兒?!”
“可不嘛!”韓商人一拍大腿:“更絕的在后頭――
她親二哥就在六扇門里當差!不知怎么得了信兒,帶了一幫兄弟,風風火火殺到山陽!沖進這百芳樓,直接堵到安巧房里!
好家伙!那場面!
她二哥看見自己親妹妹穿著那薄紗衣裳,正給個糟老頭子倒酒呢!當場眼珠子就紅了!拔出刀就要剁了她!”
李知涯聽得入神,手里茶碗都忘了端。
“然后呢?真剁了?”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