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嬈坐回馬車,靠在車壁上,指尖無意識地撫過被顧鶴白攥得發紅的手腕,那里還隱隱作痛。
雖然成功激怒了他,暫時將念兒身份的問題糊弄了過去,但顧鶴白那疑神疑鬼的性子,難保不會再生事端。
眼下最要緊的,是先進宮,找個合適的時機向太醫院遞上辭呈。
只要卸了這層官職,離開京城會方便許多。
然而,當馬車抵達宮門時,孟嬈卻察覺到了一絲不尋常。
平日里宮門前雖守衛森嚴,但官員、宮人進出尚算有序。
可今日,宮門緊閉,禁軍侍衛的數量明顯增多了數倍,個個披甲執銳,面色凝重。
孟嬈的馬車被攔在了宮門外。
“這位大人,請留步。”一名侍衛首領上前,語氣還算客氣,“奉上諭,今日宮門封閉,任何人不得出入,請回吧。”
孟嬈心下詫異,掀起車簾問道:“這位將軍,不知宮中發生了何事?我乃太醫院醫官,需入宮當值。”
侍衛首領搖了搖頭:“具體緣由末將也不清楚,只是奉命行事,大人請先回府等候消息。”
連緣由都不清楚?孟嬈蹙眉,看著那緊閉的朱紅宮門和森嚴的守衛,心中那股不安感愈發強烈。
早不封晚不封,偏偏在她打算辭官的時候封宮?是巧合,還是……
她不便多問,也無法硬闖,只得吩咐車夫調轉方向回府。
與此同時,醉仙樓頂層的雅間里,卻是另一番光景。
顧鶴白臨窗而坐,面前的紅木桌上已空了兩三個酒壺。
他望著遠處,眼神帶著幾分醉意的空茫,但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低氣壓,卻比窗外的寒氣更甚。
侍立的暗衛如同影子般貼在角落,連呼吸都放得極輕,生怕驚擾了這位明顯情緒極差的主子。
而就在這時,雅間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接著是壓低嗓音的交談。
“殿下可在里面?”是安王的聲音。
“回安王殿下,是。”門口守衛低聲回應。
“哎呀,真是巧了,本王正好得了一壇五十年的女兒紅,正愁無人共飲,快去通傳一聲,就說安王求見。”
暗衛看向顧鶴白,見他沒有任何表示,如同默許,便無聲地打開了門。
安王搓著手,臉上堆滿笑容走了進來,他身后還跟著一個低著頭,身著淺碧色衣裙的女子。
“殿下,真是巧遇,巧遇啊!”安王笑著行禮,見顧鶴白沒理會,也不尷尬,自顧自地在對面坐下,示意身后的女子上前。
“殿下,您近日操勞,小王看著都心疼,這不新近尋得一位妙人,姓王,單名一個曉字,琴棋書畫略通一二,尤其那一手琴藝,堪稱絕妙,特讓她來彈奏一曲,為殿下解解乏。”
他說著,又對那女子催促道:“還愣著干什么?快上前給殿下見禮。”
王曉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恐懼怯生生地上前幾步,柔柔俯身行禮。
“民女王曉,參見殿下。”她聲音放得輕柔婉轉,尾音微微拖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