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太醫令抬起眼皮,那雙渾濁卻銳利的眼睛如同毒蛇的信子,牢牢鎖定了扶著艙壁、搖搖欲墜的九月,嘴角咧開一個極其滿意、卻又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玉杵碾磨朱砂的動作絲毫未停,“難怪連倉遠山那只老狐貍,都折在了你這小丫頭手里。這份感知力……簡直就是天生的‘藥鼎’胚子!百年難遇!百年難遇啊!”
    他的聲音帶著一種發現絕世珍寶的狂熱,每一個字都如同冰錐,狠狠扎進九月的心底!藥鼎!他們果然是要把她當成活體藥引!榨干她的天賦,直至死亡!
    九月的手指在寬大的斗篷袖中,悄然握緊了那柄淬毒的冰冷匕首。指尖因用力而發白,冰冷的刀鋒緊貼著滾燙的脈搏。絕望如同冰冷的河水將她淹沒,但在這絕望的深淵里,一絲源自本能的、屬于獵物的兇狠,正在瘋狂滋長。
    就在這時—
    “住手!”
    一聲清叱,如同裂帛,驟然在艙內響起,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和一絲難以掩飾的虛弱。
    太醫令碾磨朱砂的手微微一頓,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被打擾的不悅。九月也猛地循聲望去。
    只見側艙通往內室的珠簾被一只蒼白卻穩定的手猛地掀開!肖清荷站在那里。她依舊穿著太醫署的青色官袍,但發髻有些微散,臉色蒼白如紙,唇上毫無血色,只有那雙眼睛,亮得驚人,燃燒著一種近乎決絕的光芒。她的視線越過太醫令,直直落在九月身上,那眼神復雜至極——有深沉的痛楚,有刻骨的擔憂,更有一種不容錯辨的托付與訣別!
    太醫令看清是她,眉頭皺得更緊,語氣帶著居高臨下的不耐:“肖院判?你不好好休養,出來作甚?莫要驚擾了本官查驗這‘藥引’的成色。”他刻意加重了“藥引”二字。
    肖清荷沒有理會他。她一步步走向九月,腳步有些虛浮,卻異常堅定。頂艙內那濃郁到令人作嘔的迷魂香和蠱蟲氣息,讓她本就虛弱的身體微微搖晃,但她強行穩住,目光始終鎖在女兒身上。
    “娘……”九月下意識地想上前攙扶,卻被肖清荷一個眼神制止了。那眼神,是讓她不要動,不要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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