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的聲音緊跟著響起“我若有心,這絕對主動權落在我手上,不止是靈魂,此刻的你,早被我連人帶魂,一并吃干抹凈了,而且你還無抵抗之力,只能任我擺布。”
“都到這份上了,你還覺得自己有錯,可不就是把自己賣了,還傻乎乎地替別人數錢么。”
夢惟渝逐漸地從這巨大的信息量中回過神,下意識地問道“這靈魂之交,還能影響到肉身嗎?”
“自是可以。”祁不知說,“人的行為,本就取決于靈魂的想法,在讓你的靈魂陷入到情與欲之時,只要我想,就能輕易地讓你把身子也交給我。”
夢惟渝整個人都有些傻眼了,合著剛剛我離屁股開花,也就只差臨門一腳?
見少年那雙如桃花一般漂亮的眼睛瞪得渾圓,祁不知也知道這事對他沖擊不小,繼續告誡道“不要輕易地把自己的靈魂,交付給任何人。”
夢惟渝點點頭,又忍不住地問“即便是師兄,也不可以嗎?”
“自然。”祁不知說道,“靈魂乃人之根本,隨意交付給別人,除卻可能會被人囫圇吞了,還會涉及到生命的安危。”
夢惟渝“我相信師兄。”
“一般而,修士的靈魂,只會交給彼此最信任,最值得托付的人,也就是攜手走過一生的道侶。”祁不知頓了一下,倏然彎了彎唇,話語中,多了幾分調笑,“小渝,你這么問,是打算把自己,托付給我么?”
夢惟渝一愣,耳朵一下就漲紅了“我只是覺得,以師兄的為人,斷然是不會趁人之危的。”
一邊否認,夢惟渝又猛然反應過來——壞了,聊得太盡興,差點把“夢惟渝”曾經的案底都給忘了!
結合“夢惟渝”的人設,剛剛自己的那番話,可不就是有暗戳戳表白的內味么!
他想了想,又趕緊找補劃清界限道“況且……師兄對我這么好,我自然不可能恩將仇報,還對師兄抱有非分之想。”
瞧他說著說著,又開始不安緊張起來,祁不知胸膛很輕地起伏了一下。
哪怕是關系再怎么拉近,再怎么要好,在面對他時,夢惟渝的情緒之中,始終有一份害怕在里頭,只是多或少的區別。
平日里他還能偶爾和自己開個玩笑,相處甚歡,可一旦做些別的事,第一時間的反應,還是害怕。
這份對他的害怕,就好像是種植在了夢惟渝的靈魂最深處一般,成了他的心病一般,如影隨形。
這也導致了,他們之間的距離,看似親近了,實則飄忽不定,會因為各種事情,忽近忽遠,若即若離。
就比如現在。
祁不知覺得,借著這個兩人坦誠相對的時機,他有必要和夢惟渝敞開了談談。
祁不知直接開口“小渝。”
“什么?”夢惟渝一抬眼,正好撞進了祁不知那雙墨一般深邃的眼眸。
祁不知靜靜地看著他“為何你其他人都不怕,獨怕我一個。”
話說出口,他就覺得自己這話的問責之意太重了,放輕放緩了聲音“明明我才是你的親師兄。”
瞧著祁不知那認真的神色,夢惟渝心下一驚,否認道“我沒有。”
他眼神中的慌亂,并沒有躲過祁不知的眼睛,他輕輕地捏了一把夢惟渝的臉,盡量放輕了語氣“小笨蛋,我不是瞎子。”
不是,這怎么突然就轉進到了坦白局了?我……我還沒做好準備呢!
夢惟渝張了張嘴,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該怎么辯解。
祁不知卻沒在這話題上糾結“你這么怕我,可是因為我當初把劍……”
夢惟渝還沒想好措辭呢,臉蛋就被祁不知又捏著,往外扯了扯“說實話,你若撒謊,就如同現在這般。”
這親昵的“警告”舉動,稍微緩解了夢惟渝的情緒,他點點頭“是有那么一點兒。”
祁不知“只一點?”
被他這么直勾勾地盯著,仿佛要通過眼睛把自己給看穿的眼神,夢惟渝如實道“好吧,是有一部分。”
祁不知“剩下的一部分,是因為什么。”
還能是因為什么,當然是因為!我是換了芯子的啊!當然怕被你隨時一劍斬了!
夢惟渝默默吐槽著,他也是發現了,今天的祁不知,好像有些過分執著,可話都到這份上了,他只能硬著頭皮“還有一部分,是因為……師兄對我太好了。”
“雖說我有著仙品的丹修天賦,師兄想要和我交好,可師兄對我的好,有些太過了,我……有些受寵若驚。”
這其實也是夢惟渝害怕的一部分原因,所以他說話的時候,也算辭懇切。
祁不知果然沒有懷疑,但他也毫無動靜,仿佛是陷入了沉思。
夢惟渝等了他一會兒,祁不知依然沒任何的動靜。
……這總不能是直接做著就陷入冥想狀態了吧?
心里剛剛閃過這個念頭,面前的祁不知,忽然再次將腦袋靠近了過來,和他額頭抵著額頭,鼻尖抵著鼻尖“小渝。”
夢惟渝早在他靠過來的時候就愣住了,呆呆地應了一聲“嗯。”
祁不知繼續道“我對你好,不是圖別的,僅僅因為,你是我小師弟。”
“身為師兄,我理應要多照顧你,所以,你不必為此而感到害怕。”
夢惟渝怔怔地直視祁不知的眼睛,對方的眼神柔和了下來,滿是深邃的暖意和認真,同時一只手抵在了夢惟渝的腦袋后側方,手指溫柔地輕揉著他的耳朵,仿佛是要將自己的想法和安撫,一并確切地傳達給他一般。
在這么近的距離下,四目相對間,夢惟渝也終于明白,祁不知方才那么執著,是為了什么。
是為安撫自己,也是為了哄自己。
夢惟渝內心對祁不知的害怕,在此刻被安撫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