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很快,他就很快地記起來另外一件事,心情也再次低落了起來。
——他并不是祁不知的師弟。
這是他害怕祁不知的病根,亦是他不可逾越的一個心結。
夢惟渝的心情,如同坐過山車一般,瞬間逆轉,心情也再次低落了起來。
祁不知是因為他是師弟,才照顧他,可是這份好,嚴格來說,并不屬于他。
大概是兩人靠得太近,又許是祁不知的眼神太過溫柔,氣氛恰到好處,適合真心換真心,夢惟渝輕聲說道“我不是你的師弟。”
祁不知瞳孔微微一顫,在一剎那間,捕捉到了夢惟渝害怕自己的根源——在他的認知中,他清晰地知道自己只是個“外來之客”,并不是“本人”,所以為此而感覺到不安,自己方才的那般話,對他來說……并不能緩解,只會適得其反,另加一重負擔。
有那么一瞬,祁不知很想和盤托出,可記起長青峰主那語重心長,滿含復雜之意的告誡,又打散了這個念頭。
夢惟渝同樣被自己剛剛的坦白給嚇了一跳,把話說出口的瞬間,他內心只剩下一個想法——要完犢子了。
果然,祁不知忽然拉開了距離。
夢惟渝心頭突突直跳,腦子里亂成了一團,正想著怎么解釋,眼神也下意識地跟著祁不知走。
卻見稍微拉開了距離的祁不知,忽然又重新靠近了過來,側過臉,然后……在他臉上,很輕地落下了一吻。
微涼的唇瓣帶著幾分柔軟地落在自己臉上,夢惟渝瞳孔微微一顫,腦海中糾纏成一團的各種思緒,瞬間被清空了,腦子炸成一片空白,只剩下一個想法——祁不知他他他親我了???!
像是為了回應他的疑問一般,祁不知還一手摟住了他的腦袋,足足親了好一會兒。
夢惟渝徹底傻眼了。
過了片刻,祁不知終于松開手,退了回去“你放才說什么。”
夢惟渝還沒從自己被祁不知給親了的沖擊之中回過神來,茫茫然地搖頭。
瞧得這小家伙果然被輕易地轉移了注意力,祁不知稍微松了口氣。
他沒再說話,而是靜靜地等著夢惟渝回神。
夢惟渝花了好久,才費勁地回過神來,他此刻滿心滿眼想的都是祁不知剛剛的那一吻,方才的坦白局,早不知道飛到那個天邊去了。
夢惟渝看著祁不知,機械地重復地問道“師兄,你剛剛、親我了?”
祁不知微微頷首,趁熱打鐵地說“我方才非禮了你,以后再怎么對你好,都是為了給你補償。”
夢惟渝“……???”
他感覺自己腦子又不夠用了。
又是隔了一會兒,夢惟渝終于從那接二連三的事情里走了出來,也逐漸地想明白了——為了消解他的害怕,祁不知這干脆把自己給放到了虧欠自己的那一方。
夢惟渝一時之間,還真不知道該怎么評價這個操作。
要說非禮嘛,其實也算是非禮了,可這怎么也算不著因為虧欠,要給自己特別好的程度吧?
思及此,夢惟渝眨眨眼,小聲地道“這也算不上太嚴重的非禮,師兄不必如此……”
聽得他這般推拒,祁不知唇抿成了一條直線,他靜靜地望著夢惟渝。
眼前的人,是他畢生的執念。
重來一世,夢惟渝雖然回來了,卻也不再和他如同小時候一般親近,反而生疏又客氣,還摻雜著十足的害怕。
修復和夢惟渝的感情,成了祁不知心中要緊的事,也逐漸地,成了一個心結。
平日里,由于體質影響,他部分情感雖然沒被封凍,卻也還能維持著冷靜克制,維持著和夢惟渝的相處。
可隨著寒氣的爆發被化解,再加上他們才分別重逢,那些受寒氣影響而克制壓在心底的情感,也一并被放了出來。
祁不知望著夢惟渝,聲音很輕“親臉不夠嚴重,那……”
“親吻呢?”
話到此處,夢惟渝清晰地感覺到了祁不知的視線落在自己的唇上。
夢惟渝“???”
不是,師兄你高冷不近人的人設崩了啊!
真不是被人奪舍了嗎?!
就在夢惟渝怔愣間,祁不知的視線,忽然往下落了些,停留在少年那漂亮的鎖骨之處,腦海之中,也是閃過一個念頭——
若是在這里,將夢惟渝強行占為己有的話,那他以后,再怎么對他好,也都是贖罪,是應該的。
夢惟渝,應該就不會再怕他了吧。
雖然祁不知面上依舊平靜,可夢惟渝總覺得,此時的他看著自己的眼神卻是越來越幽深,其中滿是他看不懂的情緒,好似陷入了瘋狂又偏執的狀態,像是要把自己給吃了,十分嚇人。
他被盯得瑟縮了一下,下意識地往后躲了躲“師兄……?”
夢惟渝躲避的動作,讓得祁不知驚醒過來,也意識到自己方才的偏激和失態。
他閉上眼,深吸了口氣,將自己方才冒出來的想法和失態,一并給收了起來。
現在的夢惟渝,心理年紀頂多十八歲,可能還要更小些,若是強行而為,他說不得會更怕自己。
良久之后,祁不知這才重新睜眼,眼神清明,不再如方才那般滲人,他聲音放得極輕“抱歉,我剛剛失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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