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叫頭遍時,窗紙剛透進點魚肚白,陳云就摸黑爬了起來。
    土坯房里還凝著夜的寒氣,他披上月白粗布褂子,踩著布鞋往灶房去,腳底下的凍土塊咯吱作響。
    灶膛里塞進幾把干松針,火鐮
    “咔嗒”
    擦出火星,引燃了劈好的樺木柴,橘紅的火苗很快舔舐著鍋底。
    他從瓦缸里舀出兩大瓢苞米面,摻上昨天從山澗挑回來的清水,拿著木勺慢悠悠攪動。
    鍋里漸漸泛起細密的泡沫,醇厚的糧香混著松木的煙火氣,順著門縫鉆出去。
    院角的狗窩立刻有了動靜,大黑領著三只半大的小狗扒著木柵欄哼唧,尾巴像小旗子似的不住搖晃。
    “急啥?這就好。”
    陳云笑著舀出滾燙的苞米面,倒進粗瓷盆里晾著,看四只狗埋頭吃得歡實,才拿起熱好的窩窩頭吃飽,招呼大黑往地窨子走去。
    晨霧還沒散,草葉上的露水打濕了褲腳,涼絲絲地往肉里鉆。
    昨天從山坳里遷來的兩桶黑蜂還沒穩窩,他打算過去看看,將來采的椴樹蜜能換不少錢,由不得半點馬虎。
    剛走近蜂桶就聽見
    “嗡嗡”
    的振翅聲,陳云腳步頓住,瞇眼細看,上百只黑蜂繞著桶口盤旋,像一團活的黑霧,有的剛鉆出蜂門就直沖山林,有的則跌跌撞撞地在桶壁上爬行。
    他心里一沉,這似乎是蜂群要逃的征兆。
    他蹲在離蜂桶三米遠的青石上。
    大黑懂事地趴在旁邊,耳朵貼緊地面,只偶爾抬眼瞅瞅主人。
    晨霧慢慢淡了,陽光穿過樺樹枝葉灑下光斑,蜂群的騷動漸漸平息。
    忽然,一只黑蜂帶著金黃的花粉團落在蜂門上,六條細腿沾著粉末,笨拙地鉆進了蜂桶。
    緊接著,第二只、第三只……
    越來越多帶著
    “糧秣”
    歸來的工蜂,像一個個小信使宣告著安定。
    “總算踏實了。”
    他挎著雙管獵槍帶著大黑打算到梅溪林場,那個祁四白黑了自己五十塊錢,陳云肯定不會放過他。
    順著山路往林場走,晨露打濕了鞋面,路邊的達子香開得正艷,粉紫色的花瓣上掛著水珠。
    一路穿山越嶺,再加上搭乘了前往梅溪林場的小火車,來到梅溪林場,大概有十點左右。了。
    直接來到李峰的私人飯店,李峰倒是在店里面,看到陳云過來,立即堆起笑容,“兄弟,你來了,最近怎么沒有過來賣肉?”
    “我來過幾次,你都關著門,后面就不來了唄。祁四白呢?”
    “祁四白呢?”陳云直截了當問道。
    “里屋收皮毛呢,剛來了個夾黃皮子的高手。”
    里屋比外間小些,靠墻擺著張八仙桌,祁四白正坐在板凳上翻看著幾張皮子。
    他穿件黑色對襟襖,手指粗短卻靈活,捏著黃皮子皮在陽光下照。
    桌上整齊碼著三十多張黃皮子皮,毛色油亮,針毛順直,一看就是冬末春初剝的好貨。
    這時候的黃皮子皮最厚實,收去做裘皮大衣,一張能賣不少錢。
    陳云沒出聲,靠在門框上打量。
    那賣皮毛的漢子穿著補丁摞補丁的棉褲,腳上的膠鞋裂了道口子,正哆哆嗦嗦地數著祁四白遞過去的錢。
    “祁老板,下次我再弄著好貨還找你。”
    漢子揣好錢,弓著腰往外走,路過陳云時愣了愣,看見他身上的獵槍,腳步更快了。
    “兄弟,你終于來了。”
    祁四白看到陳云帶著的雙管獵槍,笑著說道:“看來你混得不錯,這獵槍應該是外國貨!”
    身為一個有槍械渠道來源的人,祁四白自然是懂得槍的。
    看到陳云手里面提著的雙管獵槍,沒有拿過去,憑眼睛都知道是從國外流入的好東西。
    “你上次要的槍管,我問遍了周邊林場,沒人愿意單賣,都要整套走。”
    說完從口袋里面掏出五十元遞給陳云。
    陳云接過五十元塞進口袋里面。
   &nbs-->>p;祁四白搓著手,語氣帶著幾分引誘,“我這兒倒有把好貨,十六號掛管改裝的,換了半自動槍管,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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