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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1章 忘夢

      能從病床上下來,拄著拐杖慢慢走,對于我來說,可算是一個不小的奇跡。我的腿傷,在許多人的眼中,必定會留下瘸腿的后遺癥。還在病床上仰臉作舉腿運動階段,一個警官瘸著腿走到了我的病床前,仔細地看了看我的病卡后,問:

      “你也是股骨頭骨折嗎?”

      我朝他笑笑:“你這是?”

      邊上一起來的那個警官說:“跟你說不能這么早下床,你不肯啊,還走得飛快!逞能呢!現在知道后悔了吧?你看,必須得像他那樣,一步一步地鍛煉,待股骨頭長結實了,才能下地!結果呢?不行了吧?造成了壞死。只能換了人造股骨頭!還是變成了瘸子!”

      他并不理會跟他一起來的那個警官的啰嗦。回答我說:“我的股骨頭也骨折了,結果沒長好!后來只得換了人造股骨頭!”

      哦!是這樣嗎?兩位警官的話,已讓我了解了事情的大概。我同情地看著那位瘸了腿的警官。他朝我笑笑,又搖了搖頭。轉身一瘸一瘸地離去。隨他一起來的警官朝我扮了一個鬼臉,又朝瘸腿的警官呶呶嘴也走了。

      他們走后沒多久,住院部的那位醫生來查房,我問起剛才來的警官的情況,他說,剛才來的那個瘸腿警官也是股骨頭骨折,他能下地之后,拐杖丟得太早了。結果,導致剛愈合的股骨頭又裂開了。再不能愈合,現在,只能換了人造股骨頭!我問,這拐杖得撐多久呢?他說:

      “最起碼得半年吧!服刑人員的營養又差。在外面還時時可以熬個骨頭湯喝喝,在監獄服刑,哪里有這個條件!而且,你又已經是這個年齡了,不比年紀輕的人!在青春醫院住院時你又患上了二型糖尿病,對營養的吸收肯定也會帶來影響。謹慎一些,你拄拐杖的時間應該盡可能地長一些!但是,拄著拐杖你也得保持經常的鍛煉呀!拄拐杖不是讓你不要運動。而是,不可以讓傷腿過早地用力!”

      啊喲!我真的是大吃了一驚!不是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嘛!”我還以為,我能拄著拐杖下地慢慢走了。用不了多長時間,我便能棄拐了!看來還是不行哦,仔細算了,我在病床上也躺了差不多一百天了吧!盡管已能下地,我卻還得堅持抗戰呢!

      在省城的那家內設醫院住院時,因為伙食相對好一些,讓我胃口大開;也可能是內心總覺得開了這么大的刀,對身體造成了這么大的創傷,身體需要盡可能多地增加營養的心理因素在作怪。我總是盡可能地多吃一些。吃了米飯還要吃面條,加了營養餐還要自己點菜,餐餐吃得肚兒圓。又躺在病床上不動。結果,欠起身子小便的時候,我總聞到一股從尿壺里散發出來的甜絲絲的味道。跟醫生說了之后,便讓我驗血、驗小便。結果,說我患了糖尿病。開始服用降糖藥。并囑我飯不能多吃。含糖的食品不能吃!

      這不是正跟我需要營養的腿傷起了沖突嗎?傷腿上蒙著的紗布被取下之后,引起了我內心的極大震驚!刀疤居然這么長!我原來毫無瑕疵的身體,居然被開了這么大的一個口子!縫了十四針吶!可以想象當大腿上被劃開了這么大的一個口子時,應該是一種什么樣的景象!身體受到的傷害該有多大!受了這么大的傷害的身體,能不盡力去增加營養嗎?

      還是因為身體受了這么大的傷害后太弱了,太虛了,“虛不受補”?才導致我患上了糖尿病?糖尿病近幾年的發病率呈上升趨勢!我在商場上折騰的時候!碰到的一個合作伙伴也患有糖尿病,每次吃飯前必須得打胰島素!這不僅僅是麻煩,還讓人恐怖。拿一個針筒往身上扎,有時扎在肚子上,有時扎在胳膊上,血倒是沒有流出來,但針頭扎進肌肉的那一種感覺能不讓人駭怕嗎?醫生說,我屬于二型,并不需要打針,只需要吃藥,控制住身體內的血糖就可以了!誰知道會不會發展成需要打針的那一類病呢?

      春節在醫院過。在獄中的春節,在哪兒過,對于我來說,倒真是無所謂!反正不能與親人團聚,在哪兒過不是過!病員的伙食倒是改善了不少。除夕的晚上,被安排在二樓的大廳里吃團菜。菜都放在七、八個大桶里,想吃什么,病員自己去打。這倒確實不是在中隊的春節可以比的!

      在中隊過春節,每餐也至多增加一個菜而已。量又少,常有僧多粥少之患!病員的待遇倒是提高了不少!但是,這一份的提高也僅僅只限于病員,醫院里的其他囚徒卻不能享受,我們在吃年夜飯,他們卻在一旁坐著。這讓我心里不好受!“獨樂樂,何不眾樂樂!”一起吃不是挺好的嗎?為什么要如此地涇渭分明呢?

      監獄是為了彰顯公平,顯示在醫院的醫務犯沒有搞特殊化?反正這么多菜也吃不了,與其是我們吃了之后,他們再吃!倒不如大家坐在一起吃!好歹團團聚聚也能增加一些喜慶哦!總勝過,一邊在吃;另一邊在咽口水!這不是在硬生生地折磨人嘛。

      在監獄這樣的環境中,折磨人或者人被折磨,這都是很正常的,原本也不值得大驚小怪!不管是肉體上的折磨還是精神上的折磨;或者是精神和肉體的雙重折磨。這一切都已是司空見慣!如果,沒有了這一份的折磨,監獄倒是顯得不正常了!所以,折磨者是如此地心安理得,被折磨者是如此地逆來順受!但是,自己在吃,卻看到別人在一旁咽口水,我卻受不了!

      人活得要有尊嚴!我不愿意看到旁人坐在我的跟前毫無尊嚴!說實在,哪怕是再好的菜肴我也呑不下哦!何況,伙房里的菜肴總是這個味!也可能是燒菜的囚犯心中滿是忿忿不平。在如此惡劣的心情下,能做得出適口的菜肴嗎?也許,燒菜囚徒惡劣的情緒早已感染進菜肴的滋味中了呢!“治大國如烹小鮮!”他們是在服刑。自然不必像治大國一般地精雕細琢!

      我才只對每個菜品嘗了些許之后,年夜飯便結束了!這是一個相對比較豐盛的年夜飯,也是一個讓我產生很多遺憾的年夜飯!春節是不能與家人相聚了。好在我的內心是充實的,還有這么多的事情需要我去思考!我胸中溝壑還真缺少時間去填補呢!

      我翻來覆去地閱讀那本寫作提綱。我似乎已經聽到了那個年代的喧囂。也感覺到了我心目中的那些人物的漸漸活靈活現;聽到他們在向我輕吐心曲;一個年代有一個年代的脈搏,我把握住了我所要描寫的那個時代的脈搏了嗎?我不敢很確切地去認定!但是我覺得我應該去嘗試了!我不能讓這么多的時間白白流淌。跌成骨折,對于我來說是一場災難,我為什么不把這場災難,看成是對我十分有利的契機呢?我將會有這么多的空余時間,我應該努力把握才是!

      我決定開始動筆。鄰床靠窗的那一位病人手中有一支鋼筆。我看他有事沒事在那兒寫寫劃劃,但是似乎并沒有墨水。我開口跟他借這支鋼筆。他倒是挺大方,說“你要就送給你吧!”

      醫院里的醫生雖然都裝模作樣地穿著白大褂,其實,除了少數幾個坐牢前確實是醫生外,大多數的所謂醫務犯,只不過是經培訓了十天半個月之后匆匆上崗的。有幾個便是在我所在的中隊抽調過來的。我腆著臉向他們要來硬面抄。紙和筆都有了,我還等什么呢?墨水沒有問題。醫生的桌子上,放著一瓶墨水呢!我讓陪護去灌就是了!陪護膽子小,生怕被人說,我跟他說:

      “你就說是我讓你去灌就行了!醫生來查房時,我會跟他們說的!”

      于是,每天早晨起床后,陪護的第一個任務,便是幫我去灌滿墨水。我讓陪護幫我搖起床頭,靠在床上開始了我的長途跋涉。凡事開頭難。這個頭確實不太容易落筆。我設想中的人物,情節,在我的腦海中擠作一團。我還真不知道該怎么下手!

      這就好像是用礱糠搓繩。怎么將礱糠搓成一個繩頭呢?我的頭腦中不斷地形成設想,為自己新的設想,歡欣鼓舞;我又不斷地否決我的設想;那一份好不容易尋來的歡欣鼓舞瞬間便成了我滿腹的沮喪!這真是一件特別累人的事!

      我知道,我落筆的第一句敘述,很可能會影響到我整部書的敘述風格。這是我在以往的撰寫短文中,一直很有體會的。寫短文時的這份體會很深的感覺,是否同樣也適合于寫書呢?這是我把握不定的。

      漸漸地,頭終于給我扯了出來。頭一經扯出,接下來順著線索寫,就變得輕松了許多。陪護幫我去灌墨水,也漸漸地從每天一次增加到每天兩次。我已經到了夜不安寢,食不甘味忘我地步!寫得累了,我下床,拄著雙拐在床前的那一塊巴掌大的空地上兜圈。朝前走八步,折彎走三步,再折彎走八步,然后是再走三步。這一塊空地只有這么大!我已經將這一塊巴掌大的空地全部利用起來了!

      病房里的那幾個能下床的病人,深受我的影響,在我拄著拐杖兜圈子的時候,他們常常會跟著我兜圈。這幾乎成了這間統間病房一道獨特的風景了。走到感覺應該要休息的時候,我會很自覺地爬上床去,繼續去握我的筆。

      在以往讀的那些書中,總會有人在感嘆寫作的辛苦。我一直很不以為然。雖然在機關工作時,我也曾有過一段寫文章的經歷。那里公文寫作。像擠牙膏一般地辛苦也很正常哦!我此時的寫作,可完全不等同于公文寫作。公文寫作不可以有天馬行空的想象。我此時的寫作,卻是建立在天馬行空的想象上的。只要我的想象足夠豐滿。我還會怕這一份想象不能自由自在地從筆端流出來?

      其實不然,確實很辛苦,辛苦到了無法想象的地步!我得保持敘述的連貫性,還得保持情節鋪陳的邏輯性!人物性格的特殊性,人物語和其特殊的性格的匹配性。又得保持敘述語的靈活性和活潑性。我被淹沒在我想象的空間里不能自拔了!

      在描寫那個右派醫生割腕zisha時,我不得不舉起我心中的那一柄刀!我甚至想象著自己在腕上劃了一刀之后,全身的血液流走的感覺。我甚至能感覺得到自己的靈魂已附吸在病房的天花板上,我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圓圓的黑洞,黑洞的最深處,正有一束光,朝我發出誘惑的光芒。我奮力朝黑洞躍去,朝著那一束光飛逝而去!我沒有過瀕臨死亡的那一份經歷。但我相信,我對人瀕臨死亡的那一瞬間的感覺是真實的!

      在寫牛銀花死的那一刻,我淚流滿面。我并不希望牛銀花死,故事中的牛銀花卻不得不死。梅花洲世俗的目光,和牛銀花本身的性格,兩個家庭的巨大落差,都是導致牛銀花之死的根本原因,在這樣的環境中,牛銀花能不死嗎?只有死,才合乎邏輯!

      我手中的筆不得不再一次成為sharen的利器。但我的心卻很是不忍!這樣的殘忍又豈是我能承受得了的!我內心的悲痛徹底擊垮了我!但是,誰又能理解我心中的憂傷?我突然的淚流滿面,讓同病房的人驚詫不已。不知發生了什么事?或者我碰到了什么事?但是,明明看到我一直坐在床上寫東西啊!既沒有出門,也沒有人進來過!我告訴他們說:

      “我書中的一個人物死了!”

      他們笑我:“你在寫書,既然你不想讓他死,就不要讓他死了嘛!他的死還是活,不是都由著你的嗎?”

      “她不死不行啊!”我哽咽道。

      “死的人是男的還是女的!”有人好奇地問。

      另一個聲音立即接口道:“當然是女的!而且是個極年輕,極漂亮的女人!”口氣很是揶揄。

      “是啊!”我不得不承認。眼淚卻仍在不停地流出來。

      “真看不出來!”揶揄的口氣又說道,“你都這個年齡了,又躺在病床上。居然還是這樣的風流!”

      這是哪兒跟哪兒呢?我突然笑了起來:“你在說什么呢!什么風流不風流的!我是在說書里的一個人物!”

      “你書里寫的人,肯定是你認識的人啰!不然,你為什么寫她?而且,你肯定曾經喜歡過她!”那人有些理直氣氣壯。

      “是啊!”邊上有人附合,“你為什么寫她,但是,她后來卻嫁給了別的男人,所以,在書里你就讓她死了!讓她死了,你又不舍得。所以,你寫著寫著,就把自己寫哭了!”

      似乎是很實在的邏輯推理哦!我覺得,我已無法辯解。也許,不辯解,才是最明智的!跟這些人能說得清楚嗎?跟他們說,小說中的人物,都是虛構的人物。但是,這些虛構的人物身上都有著實實在在的人的影子?也許是幾個現實中的人,構成了小說中的一個;也許是現實中的一個人構成了小說中的幾個人。這牽涉到太多的文學描寫基本原理。有必要去跟他們解說文學的這些基本原理嗎?也許我會越描越黑;也許他們會越聽越糊涂;最明智的做法,便是任由他們去猜測。

      但是,牛銀花畢竟死了。牛銀花的死,讓我心中隱隱作痛。我知道我心痛的原因是什么!這是那個年代造的孽,并不是我的錯!為了讓我心中的那一份痛楚減輕一些。我特意設計了一個讓她像白蓮花浮在水面一般的場景。這是一種涅盤。能夠讓人有想象余地的涅盤,也許,讓她如此圣潔,如睡去一般的圣潔,會讓讀者產生愈加殘忍的感覺。但是,這仍然不是我的錯!

      那個跟我說,在他第一次坐牢時,監獄讓他去放鴨,結果,鴨子都在水塘里淹死了的陪護,終因他的不嫌累不嫌臟而獲得了醫院的人青睞,他被留在了醫院中隊。這對于他來說,倒確實是吉星高照了!醫院中隊的活總比原本的中隊輕閑得多。而且,每個月的分數也高。年終的獎勵應該也不成問題。看來,他的牢運確實不錯!

      中隊又派了一個陪護來。那個將小女孩帶去山上的墳包野合的人,來做我的陪護倒不是我能想得到的。相比之下,他比前一位陪護遜色實在太多。好在我已能拄著拐杖走路,也已能自己上廁所。自己去醫院辦公室灌墨水。用得著他幫忙的活并不多。

      他剛來時,我便提醒他,希望他能像他的前任那樣,被醫院中隊留下來,這樣,也不枉陪護了我一場。大概是確實太閑了,或者是他對醫院的崗位根本不在意。他總是有閑沒閑湊在那張棋盤前。這肯定給醫院里的那些醫護囚徒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他們當然不會說他,我也懶得去說他。我的精力都放在我的寫作上了,也沒有時間去過問他的陪護是不是稱職。倒是醫生經常在說他:

      “這些事情你是陪護,你怎么不做,而讓他自己去做呀!萬一他跌倒了怎么辦?”

      “你是來做陪護的!怎么成了陪棋的了!”

      也不知是他聽不懂還是在故意裝傻,反正,他依然我行我素!這讓我心中很是嘆服!

      最讓我感到驚奇的是,他睡夢中的磨牙聲。每天晚上,那一陣陣的磨牙聲,擾得人人無法安睡。住院的病人,睡眠一般都比較充足,夜間自然特別容易被人驚醒。他又往往睡得比別人早,旁人還沒有入眠,他咬炒豆一般的磨牙聲已經響起。我是因為一整天的用腦,頭一碰到枕頭,便會沉沉睡去。病房里便是有人打鼓,我也不一定能夠聽得見。旁人已是牢騷滿腹,我卻毫無察覺。

      一直到了那天凌晨,在上一天的寫作中,我碰到了一些梗阻,心中有事,我也睡得不太安穩,早早便已醒來,才聽到陪護那嚼炒豆一般的奇特的磨牙聲。

      監獄多鳥。對服刑的人來說,高墻和鐵窗是禁錮人的心靈的枷鎖,但是,對于鳥兒來說,鐵窗反倒增加了它們的安全感,高墻對它們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兒。每天的清晨,總有人會從鐵窗里扔出饅頭和米飯去。白頭翁轉著彎的卷舌音和麻雀嘰嘰喳喳的鳥叫聲,構成了監獄特有的清晨交響曲。

      我起先還以為是鳥兒在窗外喧鬧呢!心里還在想,今天窗外飛來了一只什么鳥呀!叫聲怎么會這么難聽!后來,頭腦清醒了些,我才辨清了方向。原來是我的陪護的磨牙聲!清晨,病房里的人都起床了,我才說了一句:

      “你晚上的磨牙聲怎么這么響呀!”

      一陣聲討聲便劈頭蓋臉而來!嚯!原來病房里的其他人已經腹誹很久了,只是礙于我的面子而隱忍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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