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點頭記了體溫,換了藥,走了。
門關上后,陳默掀開被子下床,赤腳走到柜子前。他蹲下來,耳朵貼在柜門上聽了聽。里面的人不再撞了,反倒低聲笑了。
"你以為……這就完了?"聲音透過鐵皮傳出來,沙啞卻平靜,"你知道那本子能讓你活幾天嗎?"
陳默沒答,只用指甲輕輕刮了刮柜門表面的漆皮。一塊銹跡剝落,露出底下更深的斑痕。
他站起身,回到床邊,從枕頭底下摸出一張紙。是昨天寫的實驗記錄草稿,背面還印著半行舊數據。他翻開通訊錄,對照著抄下一個名字和號碼,寫在紙角。然后撕下來,折成小方塊,塞進筆帽里。
窗外夜色濃重,遠處教學樓的燈陸續熄滅。他躺回床上,閉上眼,呼吸漸漸平穩。
二十分鐘后,走廊傳來腳步聲,由遠及近,在門口停了幾秒,又轉身離開。
陳默睜開眼,盯著天花板。
他知道剛才那人說的是威脅,也是試探。但他更清楚,真正危險的不是威脅本身,而是對方居然敢親自來。
說明他們急了。
他伸手摸了摸病號服里的通訊錄,指尖碰到紙張的毛邊。這個名字,或許能牽出更多人。比如那個戴同款手表的女人,她到底站在哪一邊?
正想著,門又被推開。
這次進來的是個清潔工,拎著拖把和水桶,低著頭打掃走廊。經過病房時,他多看了兩眼床上的人,然后彎腰擰干拖把。水滴落在地磚上,形成一小片濕痕。
陳默不動聲色地看著他背影消失在拐角。
他記得這個人白天沒出現過。而且,剛才那桶水,太清了,不像拖過地。
他坐起身,重新打開床頭燈,把筆帽里的紙條拿出來,對著光看了看。然后掏出鋼筆,在名字后面畫了個圈。
門外,電梯"叮"了一聲。
他把紙條塞進嘴里,嚼了幾下咽了下去。
翻身躺好,拉上被子,閉上眼睛。
十分鐘后,病房門鎖輕微轉動了一下,像是有人用鑰匙試了試。接著,一切歸于寂靜。
陳默始終沒有睜眼。
但他的右手,一直壓在枕頭底下,緊緊攥著那枚發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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