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盯著屏幕里那塊y字形表扣的反光,手指在床沿輕輕敲了三下。他沒再回放,直接拔了監控機電源,把插頭塞進枕頭底下。走廊傳來護士推車的聲音,規律得像鐘擺,但他知道,真正的動靜不會這么守規矩。
半小時前蘇雪走的時候,門帶上了但沒鎖。她說保衛科會定時巡查,可陳默心里清楚,真要來的人,不會在乎一道薄鐵門有沒有上鎖。
正想著,門被推開一條縫。一個穿白大褂的男人側身進來,推著輪椅,口罩遮到鼻梁,鏡片反著冷光。他進門第一件事就是關門,動作很輕,沒發出一點聲響。
"換藥時間到了?"陳默靠在床頭,語氣平常。
那人沒答話,走到床邊,從兜里掏出支注射器,針尖對著燈光閃了一下。他壓低聲音:"別喊,也別耍花樣。我知道你本事大,但現在動一根手指,這針就扎下去。"
陳默看了眼針管里的液體,淡黃色的。"你這藥要是真管用,早二十年就拿去發財了。"他說著,左手慢慢往身側挪,掌心貼著床單滑過去,摸到了藏在床墊下的東西——林晚晴那天落下的粉紅發卡。
"技術呢?"穿白大褂的男人逼近一步,注射器離陳默脖子只剩五厘米,"別逼我動手。"
陳默忽然抬起右手,把發卡舉到兩人之間,迎著燈晃了晃:"您女兒是不是老丟這個?粉色的,帶小花邊,上次摔碎了還哭了一場。"
那人一愣,眼神瞬間變了。視線不由自主往下移,看向自己胸前口袋——那里空著,平時他確實習慣把隨身物件收在那兒。
就這一瞬間。
陳默手腕一翻,左手已經將發卡插進手銬鎖孔。腦子里突然閃過一幅畫面:齒輪咬合的角度、彈簧受力點、鎖芯偏移的臨界值。那是某天夜里突然冒出來的片段,像是誰在他耳邊說了句"這樣就能開"。
他手指微調,輕輕一挑。
咔嗒。
手銬開了。
對方還沒反應過來,陳默右腿猛蹬床板,整個人旋身而起,一腳踹向注射器。針管飛出去,撞在墻上碎成幾截。他順勢拽住那人衣領,用力一扯,帶著人撞向墻角的醫療器械柜。
柜門年久失修,鉸鏈松動,被這一撞直接彈開。陳默借力一推,那人踉蹌跌進去,后腦磕在架子上,悶哼一聲。他想往外爬,陳默卻已抽出柜外的拉環,迅速將發卡橫插進鎖扣縫隙,用力一掰——卡死了。
屋里安靜了一秒。
陳默喘了口氣,低頭看了看還在滲血的左臂。紗布邊緣滲出暗紅,但他顧不上換。他快步走回床邊,掀開風衣一角,從內袋摸出本黑色皮面小冊子,塞進病號服夾層。又順手把床單拉平,枕頭擺正,連掉落的發卡都撿起來放回床頭柜,擺在玫瑰花瓣旁邊。
做完這些,他才慢悠悠坐回床上,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柜子里的人開始掙扎,發出沉悶的撞擊聲。陳默聽著,不慌不忙地伸手按了床頭鈴。
護士五分鐘后來查房,看見他坐在床上看書,臉色有點白,說是傷口疼得睡不著。
"剛才好像聽見動靜?"護士問。
"隔壁吧。"陳默指了指墻,"有人咳嗽挺厲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