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夫子走到講臺中央,先是對蕭玨恭敬地行了一禮,才轉向眾人,朗聲介紹道:“諸位學子,這位想必大家都認識,但現在他是新任國子監祭酒,同時,也將親自為爾等講授策論之學。”
眾學子驚呼,攝政王竟然會給他們傳道受業!
真是天大的榮幸啊!
這簡直比皇帝下令女子入學還要令人匪夷所思!
短暫的死寂之后,學堂里爆發出更大的嗡鳴。
尤其是謝婧語,簡直是難以置信的狂喜。
她的老師,竟然是攝政王蕭玨!
與滿堂的激動和雀躍相比,明漪只覺得渾身冰冷,如墜冰窟。
她將頭埋得低低的,恨不得當場挖個地縫鉆進去,或者立刻化作墻角的一只螞蟻。
她只求這個男人沒有看見自己,千萬不要看見自己。
然而,怕什么,來什么。
明漪感覺到一道目光,如實質般穿透了嘈雜的人群,越過無數的人頭,精準無比地落在了她身上。
那道目光,不帶任何溫度,卻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興味。
明漪的心猛地一沉,她僵硬地、一點一點地抬起頭。
隔著遙遠的距離,她對上了蕭玨的視線。
他的臉上,依舊是那副淡漠疏離的神情。
仿佛世間萬物都入不了他的眼。
可明漪卻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的嘴角,正噙著一抹極淡的笑意。
那不是溫和欣慰的笑。
那是一種掌控一切的、帶著戲謔的笑。
是獵人看著落入陷阱的獵物時,才會露出的笑。
她瞬間什么都明白了。
什么圣上為砥礪世家子弟心性,什么國子監新任祭酒!
全都是假的!
是這個男人,故意為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