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漪心中猛地一跳,一個可怕的念頭浮現出來。
除非,這些補藥根本沒有起作用,或者說,被另一種東西抵消了。
更有甚者,是有人在補藥里,加了別的東西。
她不動聲色地收回手,走到桌邊,借著昏暗的光線,狀似無意地拈起藥碗里的一點藥渣,放在鼻尖輕嗅。
濃郁的藥味里,夾雜著一絲極淡的,尋常人難以察覺的腥甜氣。
是魚腥草。
此物與人參、黃芪等補藥同用,確實能滋補!
但對于身體虛弱,又常年躺在床上的老人來說!
這不是補藥,是毒藥!
會一點點耗干人的心血,使人外表看來只是沉睡,實則內里早已被掏空。
而這藥就算查也查不出什么!
她抬起頭,看向床上那個毫無知覺的老人。
祖父根本不是在養病,而是在被人用最溫和的方式,一點一點地謀殺!
而負責祖父膳食湯藥的,是二房!
這個認知,讓明漪的指尖都開始發冷。
二房的膽子,竟然這么大!他們到底想做什么?
謀害當家侯爺,這可是滔天大罪!
“阿鳶,怎么了?”謝斌見她臉色不對,開口問道。
明漪迅速收斂心神,將那點藥渣不動聲色地捻進掌心,搖了搖頭:“沒什么。只是覺得祖父的病,拖得太久了。”
謝斌長嘆一聲:“是啊。若你祖父還在,我們長房,何至于此。”
一句話,點醒了明漪。
是了。
只要老侯爺還活著,即便昏迷,他也是靖安侯。
日后祖父病逝,繼承爵位的就是謝家長子,謝斌。
可若是,有人動了歪心思
聯想到前世謝家滿門的下場,明漪一陣心驚,心中隱約有個猜測。
若真是謀逆,又怎么會單獨把二房一家撇出去。
祖父的膳食一貫又是二房負責。
明漪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沖天靈蓋。
“父親,”明漪抬起頭,目光堅定地看著謝斌。
“祖父的病,不能再這樣拖下去了。”
“我也知道,可太醫院的院判都來看過,束手無策。”謝斌的聲音里透著無力。
“太醫不行,或許民間有高人。”明漪沉聲道。
“我們不能放棄。”
她不能直接說出自己的懷疑。
沒有證據。
說了,父親不會信。
一個耿直的兄長,無法相信自己的親弟弟會做出弒父的禽獸行徑。
就算信了,打草驚蛇,二房只會做得更干凈。
她必須自己找到證據。
從松鶴堂出來,明漪的心情無比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