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謝斌說自己有些乏了，想先回院子休息。

謝斌沒有懷疑，讓她先回去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明漪立刻屏退了所有人，只留下貼身丫鬟春桃。

她攤開掌心，那一點藥渣靜靜地躺在那里。

“春桃，”明漪的聲音很低。

“從今天起，你幫我做一件事。”

“娘子請吩咐。”

“每日申時，二房都會派一個叫小翠的丫鬟給松鶴堂送藥。你替我盯著她，不要被任何人發現。”明漪頓了頓，繼續道。

“還有，想辦法弄到松鶴堂每日倒掉的藥渣，越多越好。記住，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若有半點泄露，我們都活不成。”

春桃看著自家娘子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心中一凜，重重地點了點頭。

“奴婢明白！”

此后數日，春桃依明漪所，暗中留意著松鶴堂的動靜。

每日申時，二房的丫鬟小翠都會準時送藥過去。

春桃不敢靠近，只遠遠地綴著，發現小翠從二房小廚房出來后，便徑直前往松鶴堂，中途并無停留，也無人與她接觸。

這條線，似乎很干凈。

至于藥渣，春桃更為謹慎。

松鶴堂的仆役都是老人，做事極為規矩，藥渣和穢物都統一處理，很難下手。

春桃費了幾天功夫，才用幾錢銀子買通了一個負責傾倒垃圾的婆子，讓她每日偷偷留下一小包藥渣，藏在后花園一處廢棄的假山石縫里。

明漪拿到藥渣，在房中以清水反復沖洗、分離，最后得到的，除了人參、黃芪等補藥的殘根，果然還有一絲絲白色的粉末。

是炮制過的魚腥草。

雖然量極少，但日積月累，足以摧垮一個人的身體。

證據在手，但還不夠。

這只能證明祖父被下了毒，卻無法直接指證是二房所為。

二房完全可以推脫說，是下面的人手腳不干凈，或是藥材鋪子出了問題。

她需要一個更直接的證據，一個能將黑手與毒藥聯系起來的鐵證。

又過了兩日，春桃帶回一個新的消息。

“娘子，奴婢發現一件事。給老侯爺煎藥的人參、黃芪等主藥，都是按時從府外濟世堂采買的，賬目清晰，有據可查。但每隔五日，二房的一個小廝阿四，都會從角門偷偷出去，去南城一家不知名的小藥鋪買些東西回來。他行蹤詭秘，每次回來都直接去見二夫人。”

南城，小藥鋪。

明漪的眼睛瞇了起來。

魚腥草并非禁藥，但性烈，京中正規的大藥鋪對此物管控極嚴，須有坐堂大夫的藥方才可售賣，且用量都會記錄在案。

二房若想長期、大量地使用，絕不敢在濟世堂這種地方購買。

南城龍蛇混雜，多的是為了銀子什么都敢賣的地下鋪子。

那個小廝阿四，買的定然就是魚腥草。

“他下一次去是什么時候？”明漪問道。

“算著日子，就是今天下午。”

“好。”明漪站起身。

“春桃，備一身男裝，要最不起眼的那種。”

“娘子，您要親自去？”春桃大驚失色。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明漪的聲音很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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