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想到謝逐光如此敏銳,一句話就戳到了她的痛處。
謝婧語見狀,連忙上前扶住母親,柔聲對謝逐光道:“大哥,你誤會娘了。娘也是擔心你被騙。畢竟十三年了,突然冒出一個人來,誰都得謹慎些。大哥你信她,我們自然也愿意信,可族里的叔伯長輩們都在,總要給他們一個交代,也堵住外面悠悠眾口,不是嗎?”
她這番話說得體貼周到,處處為謝逐光著想,卻句句都在將他往絕路上逼。
果然,一位族老撫著胡須點頭道:“婧語這孩子說得在理。逐光,我們不是不信你,只是認祖歸宗是大事。既然她說是我謝家女兒,那便滴血驗親,驗明正身。若是真的,我等立刻將她的名字寫入族譜,風風光光地辦一場認親宴,昭告天下。若她是假的”
他眼神一厲。
“冒充侯府貴女,欺瞞皇親,該當何罪,不用我多說了吧!”
“沒錯!滴血驗親!”
“驗一驗,真假立辨!”
謝章和蔣氏煽動著,其余幾位長輩也紛紛附和。
一時間,整個正廳里都是逼迫的聲音,所有壓力都集中在了謝逐光一人身上。
他們就是要用宗族和規矩做武器,逼他就范。
柳氏冷哼一聲,一指桌上的清水,“我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今日請各位族老前來,就是要做個見證。是不是我謝家的血脈,滴血便知!”
幾位族老紛紛附和。
場面僵持不下。
就在這時,戴著帷帽的明漪從謝逐光身后走出,平靜地站到正廳中央。
“既然叔伯長輩們有疑慮,那就驗吧。”
她清亮的嗓音透過白紗傳出,字字清晰。
謝逐光臉色一變:“阿鳶!”
明漪卻只是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
謝婧語和蔣氏對視一眼,眼中皆是得意的狠毒。
只要她答應,就踏進了圈套。
那碗水里,早就被她們加了明礬,任何血液滴入,都絕無相融的可能。
“來人,準備!”謝章大聲叫好,生怕她反悔。
仆婦端著托盤上前。
明漪伸出手,捏起了那根銀針。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一滴殷紅的血珠滾落,滴入碗中。
然而,那滴血珠并未如眾人預想的那樣散開、相融,而是像一顆獨立的紅瑪瑙,沉入碗底,與周圍謝逐光的血涇渭分明,格格不入。
下一刻,蔣氏尖銳的笑聲劃破了沉寂,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得意與惡毒。
“看見了!大家都看見了!血不相融!她根本就不是我們謝家的種!”
謝章一拍桌子,霍然起身,指著明漪怒吼:“好個膽大包天的野丫頭!竟敢冒充侯府貴女,欺上瞞下!來人啊!把這個騙子給我拖出去,亂棍打死!”
“父親說的是!”謝婧語立刻附和,臉上雖帶著驚愕,眼底卻閃爍著勝利的光芒。
“此女心機深沉,竟連大哥都被她蒙騙!若非今日滴血驗親,我侯府百年清譽,險些毀于一旦!絕不能輕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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