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漪知道他們要做什么!
也知道自己多不過!
她轉身從包袱里取出一頂帷帽,戴在了頭上。
白紗垂下,正好遮住了她的面容和脖頸。
“走吧。”她對春桃和謝逐光說。
他心中一軟,放緩了聲音:“別怕,有我。”
明漪抬眼看他,點了點頭。
靖安侯府正廳,此刻氣氛凝重如鐵。
主位空懸,下方兩側,坐著幾位須發花白、神情嚴肅的族中長輩。
謝章和蔣氏坐在客位,謝婧語則安靜地站在蔣氏身后,垂著眼簾,一副恭順模樣。
正廳中央擺著一張方桌,桌上,赫然放著一碗清水,旁邊還有一根嶄新的銀針。
這陣仗,不而喻。
明漪一踏入正廳,所有目光瞬間都聚焦在她身上,尤其是那頂突兀的帷帽。
“放肆!見長輩竟敢覆面,成何體統!”謝章率先發難。
不等明漪開口,謝逐光冷冽的聲音便從她身側響起。他不知何時已趕了過來,自然地站到她身前,將她護住。
“我妹妹長途跋涉,水土不服,偶感風寒,為免將病氣過給各位叔公,戴頂帷帽有何不可?二叔未免太過小題大做。”
蔣氏立刻尖聲反駁:“是偶感風寒,還是心里有鬼,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逐光,你來了。”開口的是一位輩分最高的族叔,人稱三太公。
他面容清癯,語氣還算平和。
“昨日聽聞你尋回了失散多年的妹妹,我等身為長輩,也為你大房一脈感到欣慰。只是”
他頓了頓,目光如炬,落在明漪身上。
“此事事關重大,關乎我謝氏一族的血脈與顏面,不可不慎重。”
謝章立刻接過了話頭,他從椅子上站起,義正辭地說道:“三太公說的是!大哥大嫂如今還為未歸家,逐光你年輕,容易被奸人蒙騙!這個來路不明的丫頭,僅憑幾塊不知真假的碎玉,就想冒充我靖安侯府的嫡小姐,簡直是癡心妄想!”
他一指明漪,聲色俱厲:“我們謝家,絕不容許血脈混淆!”
“二叔。”謝逐光冷冷開口,聲音不大,卻瞬間壓過了謝章的叫囂。
“你說她是來路不明的丫頭,你有什么證據證明她不是我親妹妹,謝明鳶。”
他往前一步,將明漪完全擋在自己身后。
高大的身影如同一座山,隔絕了所有不善的目光。
“我自己的妹妹,我認得。此事是我大房的家事,就不勞二叔和各位叔公費心了。”他的話語里帶著毫不掩飾的逐客之意。
“放肆!”蔣氏猛地站了起來,尖利的聲音劃破了正廳的沉悶。
“謝逐光!你這是什么態度!我們在在坐的皆是你的長輩,為了侯府的名聲著想,你竟敢如此頂撞?我看你不是不想費心,你是心虛!”
“心虛?”謝逐光冷笑一聲,目光如刀,直射蔣氏。
“我謝逐光行事,何曾心虛過?倒是二嬸,從昨天開始就如此激動,口口聲聲要把我妹妹趕出去,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你做了什么虧心事,怕我妹妹回來呢!”
“你!”蔣氏的臉色瞬間煞白,手指死死絞著絲帕,眼神閃過一絲被說中的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