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鳶”謝逐光喉頭滾動,吐出那個只在夢里呼喚過無數次的名字。
他松開手,轉而顫抖著撫上明漪的臉頰。
這雙眼睛,這眉宇間的神態,分明和母親有七八分相似。
是他太久沒見,是他被那些冒牌貨騙得麻木了,竟,和他的夫人蔣氏,帶著一群人匆匆趕來。
謝章一臉嚴肅,蔣氏則滿面愁容。
“逐光,你在做什么!”謝章厲聲道。
“侯府門前,拉拉扯扯,成何體統!還不快放開!”
蔣氏也跟著上前,拉了拉謝逐光的衣袖,苦口婆心地勸道:“是啊逐光,我知道你思念妹妹心切,可也不能隨便拉著一個不知底細的姑娘就認作妹妹啊。這要是傳出去,說我們靖安侯府饑不擇食,為了找回三小姐,連騙子都認,我們侯府的臉面往哪里擱?”
謝婧語見父母來了,立刻找到了主心骨,委屈地附和:“是啊,大哥。爹,娘,你們看,這姑娘的信物我都看過了,就是一塊不值錢的破玉,怎么可能是三妹妹的信物。大哥他他就是太想三妹妹了。”
她一句話,就把謝逐光的行為歸結為思妹心切,以致昏了頭。
謝逐光放開明漪,但他依舊堅定地護在她身前。
將她與二房一家隔離開來。
他冷冷地看著自己的二叔和二嬸。
“二叔,二嬸,她是不是阿鳶,我心里有數。”
“這枚平安扣的來歷,只有我和爹娘知曉。它的確不是什么名貴玉石,但它,就是信物。”
“就憑一塊破玉?”謝章皺眉,語氣里滿是不贊同。
“逐光,你如今是朝廷命官,行事不可如此沖動!認親是大事,關系到我謝家的血脈和聲譽,豈能如此兒戲!萬一認錯了,我靖安侯府豈不成了全京城的笑話!”
“是啊,”蔣氏一臉憂慮。
“如今圣上年幼體弱,攝政王大權在握,多少雙眼睛盯著我們侯府,就盼著我們出錯。這時候,行差踏錯一步,都可能給侯府帶來滅頂之災啊!”
他們一口一個侯府聲譽,滅頂之災,話里話外,都是阻攔。
明漪站在謝逐光身后,冷眼看著這一家人的表演。
上輩子,靖安侯府出事后,二房獨善其身。
如今想來,恐怕從一開始,他們就沒安好心。
謝逐光聽著他們的勸告,臉上最后一絲溫情也消失了。
“我再說一遍。”他一字一頓。
“她,就是謝明鳶,我謝逐光的親妹妹。今日,我便要帶她入府,認祖歸宗。誰敢攔,便問問我手中的劍!”
他環視四周,目光如刀,從謝章、蔣氏,再到臉色發白的謝婧語臉上掃過。
“至于侯府的聲譽,”他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
“我謝家男兒,鎮守邊疆,馬革裹尸,換來的是侯府的榮耀,不是讓你們拿來當做膽小怕事的借口。我的妹妹流落在外十三年,如今好不容易回家,你們卻因怕擔風險,要將她拒之門外?”
“我謝逐光,還沒這么窩囊!”
說完,他不再理會臉色鐵青的二房一家,轉身,朝明漪伸出手,目光變得無比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