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程途中,周影撥通了周晟鵬的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那頭傳來周晟鵬低沉而略帶疲憊的聲音。
“你說過,真正的忠誠是從不說清白。”周影的聲音沙啞得如同磨砂紙,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那我現在問你一句——你要的是兄弟,還是兵器?”
電話那頭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仿佛時間在這一刻凝固。
周影緊緊地握著手機,等待著最終的審判。
終于,沉默被打破,周晟鵬的聲音再次傳來,帶著一種難以捉摸的意味深長:“我要能自己選擇站哪邊的人。”
窗外,暴雨越下越大,天地間一片迷蒙。
車燈照亮前方泥濘的小路,蜿蜒曲折,仿佛通向深淵,又似通往歸途。
與此同時,阿棠正在整理姐姐林婉如的遺物。
當她翻開一本夾在舊相冊中的殯儀工作手冊時,幾張從未見過的照片掉了出來。
照片上,是各種各樣的殯葬祭品,以及一些手繪的墓地設計圖。
在其中一張設計圖的背面,用鉛筆潦草地寫著一行字:……
阿棠的心跳聲,在寂靜的房間里顯得格外清晰。
她顫抖著手,將那張泛黃的照片從工作手冊中抽出。
照片上的字跡,像一根冰冷的針,狠狠地刺痛了她的心臟。
“1996年4月,接收無名男童遺體一具,特征:左腕陳舊傷,右眼下疤痕,火化編號h0417。”
她的大腦嗡嗡作響,姐姐去世前那些語焉不詳的暗示,像碎片一樣涌入腦海。
不能再想了,必須馬上行動。
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拿起電話,撥通了一個爛熟于心的號碼。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那邊傳來廖志宗低沉的聲音:“阿棠?這么晚了,有什么事?”
“廖叔,我…我找到了一些東西,關于…關于我姐的。”阿棠的聲音有些顫抖,努力讓自己聽起來平靜,“是關于當年…一個孩子的。”
廖志宗聽完阿棠的敘述,沉默了片刻,然后用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這件事,不要告訴任何人,包括你父母。明天一早,來洪興找我。”
第二天,阿棠早早地來到了洪興集團。
廖志宗已經在等她了,他的臉色嚴肅,眼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
“阿棠,這件事非同小可,牽扯甚廣,你做好心理準備。”廖志宗將她帶到一間密室,遞給她一份文件,“這是洪興內部的死亡名錄,你仔細對比一下。”
阿棠接過文件,一頁一頁地翻看,她的心跳越來越快。
當她翻到1996年4月的記錄時,她的手指猛地停住了。
“沒有…沒有。”她的聲音帶著一絲絕望,“沒有符合特征的死亡記錄。”
廖志宗嘆了口氣,指著另一份文件說:“看看這個。”
那是一份財務報表,上面有一筆“特殊撫恤金”的支出,時間是1996年4月,收款人是三叔。
阿棠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她的身體開始顫抖,一種難以置信的恐懼感涌上心頭。
“這…這怎么可能…”她喃喃自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先別急著下結論。”廖志宗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我們還需要更多的證據。阿棠,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去殯儀館調取當日的值班錄像。”
“我…我試試。”阿棠點了點頭,聲音有些嘶啞。
錄像很模糊,畫面也不完整,但阿棠還是辨認出了幾個熟悉的面孔。
其中有兩個,是現在仍然在三叔家族墓園工作的守墓工。
“果然…”廖志宗的”
消息很快傳到了周晟鵬的耳朵里。
他坐在寬大的辦公椅上,聽著廖志宗的匯報,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知道了。”他淡淡地說,“安排一場清明祭掃活動,地點就選在家族墓地。”
“老板,您是想…”廖志宗欲又止。
“斬草要除根。”周晟鵬的語氣平靜而冷酷,“既然他們喜歡玩陰的,那就讓他們死在陽光下。”
清明祭掃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天剛蒙蒙亮,洪興的成員們就陸續來到了家族墓地。
七叔也帶著銅戒到場監督,現場氣氛肅穆而壓抑。
三叔穿著一身黑色的唐裝,站在墓地中央,臉上帶著一絲陰沉的笑容。
他點燃第一炷香,插在香爐里,然后對著墓碑深深地鞠了一躬。
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機械轟鳴聲。
阿棠帶著一群穿著制服的市政稽查隊員,浩浩蕩蕩地走了過來。
她手里拿著一份文件,神情嚴肅。
“我們接到舉報,有人非法占用公共土地,私自修建墳墓。請配合我們進行調查。”阿棠的聲音清脆而響亮,打破了墓地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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