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忠點頭贊同:“正合我意。此外,我欲明日親率一隊精銳,前往城下挑戰,一來探其虛實,二來,也需振我軍中士氣!”他這話意有所指,顯然仍對軍中的質疑耿耿于懷。
劉赪看向丈夫,目光清澈而堅定:“夫君欲親往,妾身自當一同前去。這鴛鴦鉤,也好久未曾會會中原的豪杰了。”她語氣平靜,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決心。
就在這時,帳外親兵來報:“將軍,夫人!斥候隊抓到一個曹軍信使,似是往彭城方向送信的!”
黃忠與劉赪對視一眼,眼中均閃過一絲亮光。黃忠立刻道:“帶上來!仔細搜身,任何紙片布帛都不許遺漏!”或許,這意外的收獲,能帶來破敵的契機。
中軍大帳內,油燈的火苗跳躍不定,映照著黃忠嚴峻而略帶期待的面龐,以及劉赪沉靜如水的眼眸。兩名斥候押著一個被反綁雙手、衣衫凌亂但神色倔強的曹軍信使走了進來。信使看起來二十出頭,嘴唇緊抿,眼神中帶著一絲驚慌,卻強自鎮定。
“跪下!”斥侯低喝一聲。
那信使梗著脖子,不肯就范。黃忠擺了擺手,斥候會意,松開了些力道,但仍牢牢制住信使。
黃忠并未立刻厲聲喝問,而是用那雙銳利的眼睛上下打量著信使,目光如同實質,讓那信使感到一股無形的壓力。半晌,黃忠才沉聲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沙場宿將特有的威壓:“你是夏侯尚派往彭城的信使?”
信使咬緊牙關,一不發,將頭扭向一邊。
劉赪見狀,緩緩走上前。她并未像尋常審訊那般威逼恐嚇,只是用平靜無波的語氣說道:“看你年紀輕輕,便能擔任傳遞軍情要務,想必是夏侯將軍親信之人。如今你落入我手,彭城的路是走不通了。你可知,你懷中這封未能送出的信,關乎小沛城內多少人的性命?也關乎你自己的生死。”
她的話語沒有殺氣,卻像冰水一樣澆在信使心頭,尤其是最后那句“關乎小沛城內多少人的性命”,讓信使的身體幾不可察地顫抖了一下。
黃忠適時地加重了籌碼,他猛地一拍案幾,赤血刀在刀架上發出嗡鳴:“哼!冥頑不靈!兩軍交戰,不斬來使,那是對于明使!你喬裝潛行,便是細作!細作被擒,按律當斬!拖出去!”最后三個字,他聲色俱厲,如同驚雷炸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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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外立刻涌入兩名如狼似虎的親兵,作勢便要拖人。
死亡的恐懼瞬間擊垮了信使的心理防線。“將軍饒命!小人說!小人什么都說!”他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小人是……是夏侯尚將軍帳下親兵,奉命前往彭城,向夏侯惇將軍求援!”
“求援?”黃忠眼中精光一閃,與劉赪交換了一個眼神,“小沛兵精糧足,夏侯尚為何急于求援?信中所何事?你且從實招來,若有半句虛,立斬不赦!”
“是是是……”信使汗如雨下,顫聲道,“信中……信中是說,探得丞相……不,探得簡宇大軍已至豫州,先鋒不日便將兵臨小沛。夏侯尚將軍認為……認為小沛雖可堅守,但恐難以久持,請夏侯惇將軍早發援兵,或襲擾敵軍糧道,以分其勢……”
劉赪突然插話,語氣依舊平淡,卻直指核心:“夏侯尚麾下尚有五千精兵,為何如此怯戰?可是城中糧草不足?或是軍心不穩?”
信使被問得一怔,眼神閃爍,支吾道:“糧草……糧草尚可支撐一月。軍心……軍心……”他顯然有所隱瞞。
黃忠冷哼一聲,赤血刀“鏘”一聲出鞘半尺,凜冽的寒光映照著信使慘白的臉:“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將軍饒命!小人說!”信使徹底崩潰,“夏侯杰將軍與尚將軍……近日因守城策略有所爭執!杰將軍主張趁敵軍立足未穩,出城迎戰,挫其銳氣;尚將軍則主張堅守待援,認為……認為簡宇軍勢大,不可力敵……軍中因此略有不和……”
這個消息,讓黃忠和劉赪心中同時一動!主副將不和,這是守城之大忌!
劉赪走近一步,俯視著信使,聲音壓得更低,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我再問你,夏侯尚和夏侯杰,二人爭執可曾公開?軍中哪些將領支持主動出擊?哪些支持堅守?”
信使此刻已是知無不:“爭執……主要在軍議上,并未公開。但……但夏侯杰將軍性情剛猛,其部下多愿出戰;尚將軍則更得穩重將領支持……”
審訊持續了約半個時辰,信使將所知情況和盤托出。黃忠令人將信使帶下嚴加看管,并仔細檢查了從其身上搜出的密信以及通行令牌等物。
帳內恢復安靜后,黃忠看向劉赪,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夫人,果然不出你所料!夏侯尚怯戰求援,夏侯杰欲戰,將帥不和,此乃天賜良機!”
劉赪沉吟道:“消息確是好消息,但需善加利用。夏侯尚既怯戰,明日夫君挑戰,他多半不會輕易出戰。關鍵,在于如何激那夏侯杰出來。”
黃忠捋了捋頷下短須,計上心來:“既然如此,明日便依計行事!先挫其銳氣,再尋機破敵!夫人,明日還需你與我一同演一場好戲!”
劉赪點頭,眼中閃過一絲了然的光芒:“妾身明白。夫君放心,鴛鴦鉤已備好,定不會讓那夏侯杰失望。”
夫婦二人又低聲商議了許久,直至夜深。營寨外的刁斗聲清晰可聞,遠處小沛城的輪廓在夜色中如同蟄伏的巨獸。但此刻,黃忠和劉赪心中已有了明確的破敵之策,之前的壓抑和質疑,都被這股即將到來的戰意所取代。
第二天,天色剛蒙蒙亮,簡宇軍先鋒大營便響起了集結的鼓聲。黃忠頂盔貫甲,赤血刀懸掛腰間,裂天弓背在身后,騎上黃驃馬,威風凜凜。劉赪也是一身勁裝,鴛鴦鉤在晨光下泛著冷冽的光芒,騎乘一匹白馬,緊隨其后。
點齊三千精銳步騎,黃忠夫婦率領部隊,出營列陣,浩浩蕩蕩向著小沛城下逼近。戰鼓擂動,號角長鳴,一場精心策劃的挑戰,即將在小沛城下上演。
暮春的晨光,帶著一絲清冷,勉強穿透薄霧,灑在小沛城灰褐色的墻磚上。城頭曹軍巡哨的腳步聲單調而警惕。突然,遠方傳來沉悶如雷的戰鼓聲,打破了清晨的寧靜。地平線上,一道黑線緩緩涌現,逐漸擴大,變成一支軍容嚴整、刀槍耀眼的軍隊。陌生的“黃”字和“劉”字將旗在略帶寒意的春風中獵獵作響,如同不祥的預兆。
城墻垛口后,夏侯尚眉頭緊鎖,望著城下這支規模不大卻氣勢逼人的敵軍。他昨夜與夏侯杰爭執守城方略,幾乎徹夜未眠,眼中帶著血絲。夏侯杰則按著劍柄,一臉不耐地湊過來,順著兄長的目光望去。當他看清敵軍陣前那兩員主將時,先是一愣,隨即爆發出毫不掩飾的嗤笑。
“哈!我當簡宇派來了什么三頭六臂的人物,原來是個行將就木的老卒和一個娘們!”夏侯杰的聲音洪亮刺耳,故意讓周圍守軍都聽得清清楚楚,“簡宇是無人可用了嗎?竟讓這等貨色來打頭陣,真是丟人現眼!莫非他帳下的關羽、張飛、呂布都死絕了不成?還是說,他自知不敵,特意派此二人前來送死,以示羞辱?”
他越說越覺得可笑,竟放聲大笑起來,笑聲在城墻間回蕩,引得一些守軍也跟著發出壓抑的哄笑,原本因敵軍壓境而產生的緊張感,竟被這荒誕的景象沖淡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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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下的黃忠,將夏侯杰的狂聽得一字不落。他握著赤血刀刀柄的右手,指節因極度用力而發出“咔吧”輕響,手背上青筋如虬龍般暴起。那些關于他年邁的嘲諷,如同鋼針扎在他心頭,但更烈的火焰,是因夏侯杰對簡宇的侮辱而燃起!
簡丞相……那位在他辭官離荊、前途迷茫、獨子黃敘缺乏藥錢之際,親自邀請,不以他年老見棄,反以國士之禮相待,不僅授予他將軍之職,更延請神醫華佗圣手為敘兒診治,賞賜長安宅邸,使他們夫婦在京城安身……這份恩情,重于泰山!
他們夫婦早已發誓,此生必以死相報!此刻,聽得賊子如此辱及恩主,黃忠只覺一股熱血直沖頂門,額角血管“突突”直跳,那雙飽經風霜的虎目瞬間布滿血絲,殺意如同實質般彌漫開來!他背上的裂天弓似乎也感應到主人的怒意,發出低沉的嗡鳴。
旁邊的劉赪,更是面寒如霜,那雙清澈的眸子此刻銳利如刀,死死盯住城頭口出狂的夏侯杰。她放在鴛鴦鉤上的手,指節因用力而失去血色。辱她夫婦,尚可忍耐,但辱及恩同再造的簡丞相,便是觸了她的逆鱗!她甚至能聽到自己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的聲音。
“狂徒安敢辱我主君!”黃忠的暴喝如同平地驚雷,震得城上笑聲戛然而止。他剛要催馬,卻見身旁紅影如電!
“夫君!殺此狂犬,何須勞您出手!待妾身為丞相取此獠首級!”劉赪的聲音冰冷刺骨,話音未落,人已如離弦之箭沖出!她雙腿一夾馬腹,白馬長嘶一聲,四蹄騰空,化作一道白色閃電,直撲城下!她身體低伏,幾乎與馬背平行,以減少風阻,青色斗篷在身后拉得筆直,一對鴛鴦鉤已然出鞘,冰冷的鉤刃在晨曦下劃出兩道奪命的寒光。
夏侯杰見對方竟真派個女人單騎沖來,且速度如此之快,先是愕然,隨即更是輕蔑到了極點,狂笑道:“看來簡宇真是窮途末路了!派個婦人前來送死,也好,本將軍便成全你!”他全然不把劉赪放在眼里,甚至未做認真準備,只是隨意地一挺手中點鋼槍,催動戰馬,漫不經心地迎了上去,打算一槍將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刺穿,再順勢斬殺那老將,立下頭功。
兩馬對沖,瞬間接近!夏侯杰依著慣性,長槍直刺劉赪面門,力道雖足,卻毫無變化,純是欺負女流之輩的打法。眼看槍尖將至,劉赪杏眼圓睜,腰肢猛地一擰,身形如風中擺柳,于間不容發之際側身避開!
與此同時,她左手鴛鴦鉤如毒蛇吐信,快得只留下一道殘影,“咔”的一聲輕響,巧妙的鉤刃已精準地搭上了夏侯杰的槍桿!不等夏侯杰反應,劉赪手腕一抖,鉤身順勢一絞一拉!一股詭異而強勁的螺旋力道順著槍桿猛地傳來!
夏侯杰只覺得掌心一熱,長槍如同被巨蟒纏住,竟要脫手飛出!他大驚失色,這才意識到這女子身手何等詭異!慌忙間使盡平生力氣回奪,同時一道更凌厲的寒風已撲面而來——劉赪右手的鴛鴦鉤,正劃向他的咽喉!
“不好!”夏侯杰魂飛魄散,拼命向后仰身,整個后背幾乎貼在了馬背上!“刺啦——”一聲令人牙酸的金屬撕裂聲!雖然險之又險地避開了喉管,但護頸的皮革連同下面的鎖子甲,竟被鴛鴦鉤的利刃硬生生劃開,胸口至肩胛處被劃出一道深可見骨的血槽,鮮血瞬間飆出,染紅了征袍!
劇痛和恐懼瞬間淹沒了夏侯杰!他所有的囂張氣焰蕩然無存,只剩下求生的本能!他再也顧不得顏面,拔轉馬頭,就想往本陣逃去,口中甚至發出了不成調的驚呼。
“哼!想逃?哪里走!”劉赪嬌叱一聲,聲音冰冷如鐵。她豈會放虎歸山?白馬通靈,不待催促,已如影隨形般疾沖而上,瞬間便追至夏侯杰馬后。夏侯杰聽得腦后惡風不善,亡魂皆冒,剛欲回頭,只見眼中兩道如同新月交錯的寒光猛然放大!
“噗嗤!”
一聲悶響!夏侯杰甚至來不及發出慘叫,一顆驚恐萬狀的頭顱便沖天而起!無頭的尸身被戰馬馱著又跑出幾步,才轟然栽落,鮮血從頸腔中噴涌而出,染紅了大片土地。
剎那間,城上城下,死一般寂靜!
只有風吹旗幡的獵獵聲,和那匹失去主人的戰馬不安的嘶鳴。剛才還在哄笑的曹軍,個個面如土色,如同被扼住了喉嚨。夏侯尚臉上的表情凝固了,從錯愕到難以置信,再到目眥欲裂的悲憤,僅僅過了一瞬!
“杰弟——!”夏侯尚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悲嚎,雙眼瞬間變得血紅!親眼目睹族弟被一個照面斬殺,巨大的悲痛和羞辱感沖垮了他的理智!“妖婦!我與你勢不兩立!”他像一頭發瘋的野獸,猛地抽出長劍,對左右吼道:“開城門!隨我殺出去,為夏侯杰將軍報仇!”
“將軍!不可!敵軍有備而來!”副將試圖勸阻,但被夏侯尚一腳踹開。“滾開!今日不斬此妖婦,我誓不為人!”
城門在令人牙酸的吱呀聲中緩緩開啟。夏侯尚一馬當先,挺著長槍,身后跟著數百名親兵,如同決堤的洪水,狂吼著沖了出來,目標直指剛剛勒住戰馬、鴛鴦鉤刃上還在滴血的劉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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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小心!”黃忠一直在陣前全神貫注,見夏侯尚狀若瘋虎般沖出,擔心妻子力戰之后氣力不濟,更想起此賊方才侮辱丞相的丑惡嘴臉,新仇舊恨涌上心頭!
他虎目圓睜,催動黃驃馬,那馬如同通曉人意,長嘶一聲,四蹄翻騰,如同一道黃色閃電,疾沖而出!他手中的赤血刀已然完全出鞘,暗紅色的刀身在陽光下反射出妖異的光芒,仿佛渴望著飲血!
夏侯尚此刻眼中只有劉赪,恨不得將其碎尸萬段,眼見黃忠攔路,想也不想,暴喝一聲:“老匹夫滾開!”手中長槍用盡全身力氣,朝著黃忠心口猛刺過去,槍尖破空,發出尖銳的呼嘯!
“鼠輩受死!”黃忠須發戟張,將所有的怒火、所有的力量,都凝聚在這石破天驚的一刀之上!他不閃不避,赤血刀自下而上,劃出一道完美的血色弧光,帶著撕裂一切的恐怖氣勢,迎向刺來的長槍!刀鋒所過之處,空氣似乎都被斬開!
“鐙——咔嚓!”
先是刺耳至極的金鐵交鳴巨響,緊接著是令人牙酸的斷裂聲!夏侯尚那含怒刺出的精鐵長槍,竟被赤血刀從中生生劈斷!斷掉的槍頭旋轉著飛向半空!夏侯尚只覺得一股無可抵御的巨力如同排山倒海般涌來,虎口瞬間崩裂,整條手臂又酸又麻,心中駭然:“這老兒好大的力氣!”
然而,他的驚駭才剛剛開始!赤血刀劈斷長槍后,去勢幾乎毫不停滯,如同九天落雷,繼續向前!夏侯尚只看到一道血光在眼前急速放大,然后便覺脖頸一涼,整個世界天旋地轉起來……他最后看到的,是自己那具無頭的身體依舊騎在馬上,向前沖去……
又一顆頭顱飛起!夏侯尚的無頭尸身隨著戰馬沖出十余步,才轟然墜地。
主將夏侯尚、夏侯杰在電光火石間接連被陣斬!城下殘余的曹軍徹底崩潰了!極致的恐懼壓垮了一切,不知誰發一聲喊,剩下的兵卒完全喪失了斗志,丟盔棄甲,哭喊著像沒頭蒼蠅一樣涌向洞開的城門,互相踐踏,場面混亂到了極點。
“曹軍主將已死!全軍進攻!拿下小沛!”黃忠舉起滴血的赤血刀,聲如洪鐘,在戰場上回蕩!
“殺啊!”身后三千精銳步兵,親眼目睹主將夫婦如此神威,尤其是黃忠那一刀斷槍斬將的霸氣,士氣瞬間高漲到了!如同壓抑已久的洪水終于沖垮了堤壩,發出震天動地的吶喊,如同潮水般向著洞開的城門發起了猛攻!
與此同時,一直在后方十里處高坡上密切關注戰局的趙云,見小沛城下煙塵大起,城門洞開,曹軍潰敗,知道時機已到。他面色沉靜,手中龍膽亮銀槍向前一指,聲音清越而堅定:“黃將軍已破敵!全軍壓上,接應先鋒,奪取城池!”
“駕!”兩千精銳騎兵如同決堤的白色鐵流,在趙云、夏侯輕衣、馬云祿的率領下,開始加速。馬蹄聲起初沉悶,迅速變得密集如雷,最終匯成一片震耳欲聾的轟鳴,大地都在顫抖!
夏侯輕衣在飛馳的馬背上揮舞靈熠雙劍,寒光閃過,精準地將幾個試圖放箭阻攔的曹軍麻利砍翻。馬云祿舞動長槍,一馬當先,如同紅色的旋風,率先沖入混亂的潰兵之中,槍影翻飛,所向披靡!
城內曹軍本就因主將瞬間陣亡而群龍無首、陷入極度恐慌,再被黃忠的得勝之師和趙云的生力騎兵內外夾擊,更是兵敗如山倒,幾乎未能組織起任何有效的抵抗。戰斗很快從城門蔓延到街巷,但基本上是一場一邊倒的追擊和清剿。
不到一個時辰,小沛城頭那面殘破的“夏侯”字大旗被砍倒,重重摔落在城墻上。取而代之的,是嶄新的“黃”字旗和簡宇軍的旗幟,在春風中高高飄揚。
黃忠與劉赪并肩立于城頭,腳下是剛剛經歷戰火洗禮的城池。黃忠手中提著夏侯尚和夏侯杰那兩顆面目猙獰、血跡斑斑的首級。他長長吁出一口濁氣,胸中那股因恩主被辱而激起的滔天怒火,終于漸漸平息。
他與妻子劉赪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大仇得報的快意、首戰告捷的激動,以及更深沉的、對簡宇知遇之恩的感激與效死之志。他們用一場干凈利落的勝利,證明了簡宇的識人之明,也捍衛了丞相的尊嚴。
小沛,這座徐州的門戶,在一個晨曦微露的清晨,以出乎所有人預料的方式,宣告易主。
當夏侯尚那顆須發戟張、表情凝固在驚駭瞬間的頭顱,被黃忠如鐵鉗般的大手高高舉起;當最后一面殘破的“夏侯”字旗如同斷了線的風箏,從城垛飄落,被一名興奮的簡宇軍士兵踩在腳下,繼而換上那面嶄新的、在暮春風中獵獵飛揚的玄色簡宇軍大旗時——整個小沛城,仿佛被投入滾油的冷水,瞬間沸騰了!
這沸騰首先起源于城墻之下。那些跟隨著黃忠夫婦沖鋒的三千先鋒精銳,他們是最直接的見證者。他們鼻尖還縈繞著血腥與塵土混合的氣味,耳畔還回響著刀劍碰撞的嘶鳴和垂死者的哀嚎,但此刻,所有這些感官的沖擊,都化作了胸腔中一股難以抑制的、需要噴薄而出的狂熱!不知是誰,用那因為奮力砍殺而沙啞的嗓子,發出了第一聲撕裂般的吶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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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將軍——!劉夫人——!”
這一聲,如同點燃了燎原的星火。
“黃將軍!劉夫人!”
“萬勝!黃將軍!萬勝!劉夫人!”
呼喊聲不再是零星的,而是匯聚成了有節奏的、澎湃的聲浪!這聲浪撞擊著古老的城墻,震動著腳下的大地。士兵們奮力揮舞著手中卷刃的刀劍、染血的長矛,他們布滿汗水和污漬的臉上,因為極度的興奮而扭曲,眼中燃燒著近乎瘋狂的崇拜火焰。
幾個原本對黃忠年紀最大膽表示過懷疑的老兵,此刻喊得最為賣力,臉頰潮紅,仿佛要將之前的短視用這吶喊徹底洗刷。
那些曾對劉赪女子身份竊竊私語的年輕士卒,此刻望著城頭上那抹青色的身影,眼中只剩下無比的敬畏——什么男女之別,在絕對的實力和輝煌的戰功面前,渺小得如同塵埃!
不知是誰帶頭,士兵們開始有節奏地用兵器頓地,發出“咚!咚!咚!”的沉重聲響,配合著吶喊,如同獻給戰神最原始、最狂野的贊歌。
黃忠屹立在城樓最高處,腳下是歡呼的海洋。夕陽金色的光芒灑在他染血的玄甲上,反射出暗紅的光澤,仿佛他整個人都籠罩在一層血與火交織的榮光里。春風變得柔和,拂過他斑白的兩鬢,吹動他染滿征塵的戰袍下擺。
他那張飽經風霜的國字臉上,激戰后的凌厲線條漸漸柔和下來,但那雙虎目之中,卻閃爍著比夕陽更加璀璨的光芒。他緩緩將夏侯尚的首級遞給親兵,目光掃過城下每一張激動吶喊的面孔,一種沉甸甸的責任感和前所未有的暢快感交織在心頭。
這歡呼,這擁戴,是用實力贏來的,更是用對丞相忠誠的捍衛換來的!他微微側首,看向就站在他身旁一步之遙的妻子。
劉赪也正微微喘息著,高強度的搏殺讓她光潔的額角布滿了細密的汗珠,幾縷烏黑的發絲被汗水濡濕,貼在白皙中透著運動后紅暈的臉頰旁。她輕輕將那一對飲血的鴛鴦鉤并在一起,取出絲帕,細細擦拭著鉤刃上凝固的血痂,動作專注而沉靜,與城下的狂熱形成了奇特的對比。
但若有人細看,便能發現她擦拭兵刃的指尖,帶著一絲幾乎難以察覺的輕顫——那不是恐懼,而是激戰過后腎上腺素消退帶來的自然反應,以及內心深處巨大喜悅和釋然的漣漪。她似乎感應到丈夫的目光,抬起頭,迎上黃忠的視線。
她沒有說話,只是唇角微微向上彎起一個清淺卻無比真實的弧度,那雙清澈的眸子在夕陽下熠熠生輝,仿佛在說:“夫君,我們做到了。”黃忠重重地點了一下頭,一切盡在不中。這份在生死邊緣相互托付、共同捍衛最重要事物的情感,比任何盟誓都更加堅不可摧。
這時,登城的階梯處傳來清晰而穩定的腳步聲。一身白袍銀甲的趙云踏步而上,他所過之處,激動的士兵們不由自主地為他讓開一條道路,并投以尊敬的目光。趙云來到黃忠夫婦面前,鄭重地抱拳行禮,他的銀甲在夕陽下流淌著柔和的光澤,纖塵不染,與周圍血火痕跡形成了鮮明對比,更襯得他從容不迫。
“黃將軍,劉夫人,”趙云開口,聲音清越而誠懇,他那張英挺的面容上帶著毫不掩飾的嘆服之色,“子龍今日,方知何為‘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二位武藝超群,配合無間,更兼忠勇蓋世,實乃國之棟梁!云先前心中確有一絲疑慮,恐二位初臨大陣,有所閃失,如今觀之,實乃杞人憂天,慚愧之至!丞相慧眼識珠,子龍拜服!”
他這番話并非客套,回想劉赪那詭異迅捷的鴛鴦鉤法,黃忠那霸道絕倫、一刀斷魂的赤血刀,即便是他趙云,自問也需全力應對,心中對這對比他年長的夫婦,真正生起了敬佩之情。
趙云話音剛落,兩個嬌健的身影便如燕子般掠上城頭,正是夏侯輕衣和馬云祿。
夏侯輕衣性子最是活潑,也顧不得許多禮節,幾步沖到劉赪面前,一把拉住她的手,那雙靈動的大眼睛里滿是興奮和崇拜,嘰嘰喳喳地說道:“劉姐姐!劉姐姐!你剛才真是太厲害了!我都看呆了!你那對鉤子是怎么練的?那個夏侯杰簡直像個傻子一樣,被你耍得團團轉!最后那一下,太解氣了!”
她激動得臉頰緋紅,仿佛剛才大展神威的是她自己一般。
旁邊的馬云祿,雖不像夏侯輕衣那般外放,但也是笑靨如花,她先向黃忠和趙云點頭致意,然后對劉赪由衷贊道:“姐姐臨陣之冷靜,出手之果決,妹妹今日真是大開眼界。以往只覺姐姐沉穩,不想武藝如此高強,真乃我輩女子楷模!”
她看著劉赪,眼中除了敬佩,更有一份同為女將的親切與自豪。這聲聲“姐姐”,叫得情真意切,充滿了親近之意。
劉赪被兩位年輕女將的熱情包圍,尤其是她們毫不作偽的崇拜和親近,讓她心中也是一暖。她平日性情清冷,不喜多,此刻卻也展顏一笑,這一笑如同冰雪初融,竟帶著幾分難得的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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