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我們說到,曹操得知兗州因陳宮等人倒戈而幾乎全境失守,驚怒吐血。經郭嘉獻策,他果斷放棄徐州,假意和,火速撤軍回救。但在行軍途中,見兗州人心已失、簡宇勢大,曹操認清自己敗局已定,為保存實力,忍痛放棄兗州,命荀彧等人突圍,率軍改道北走青州。荀彧、程昱、夏侯惇血戰突圍成功,兗州遂盡歸簡雪。
時值夏末秋初,天氣依然帶著幾分燥熱,但早晚已有了些許涼意。簡宇率領的十余萬大軍,如同一條望不見首尾的巨龍,行進在司隸東北部通往并州與兗州交界的廣袤原野上。
旌旗蔽日,刀槍如林,隊伍行進間,除了整齊劃一的腳步聲、馬蹄聲和車輪碾過土地的沉悶聲響,并無太多喧嘩,顯示著這是一支紀律嚴明、訓練有素的精銳之師。
中軍處,一桿繡著“簡”字的大纛旗下,丞相簡宇端坐于一匹神駿的烏騅馬上。他并未穿戴全副甲胄,而是一身玄色錦袍,外罩輕甲,腰懸佩劍,顯得既威嚴又不失從容。
他年歲雖不甚大,但眉宇間已凝聚著長期居于上位、執掌乾坤的沉穩氣度,目光開闔間,銳利深邃,仿佛能洞悉人心。連日行軍,風塵仆仆,卻并未使他顯得疲憊,反而更添幾分即將面對大戰的凝重與專注。
他時而眺望前方道路,時而與身旁并轡而行的兩位心腹謀士——荀攸與賈詡低聲交談幾句,分析著兗州可能出現的戰局變化,以及如何應對曹操和可能介入的袁紹。
荀攸神色沉穩,目光睿智,常能從大局著眼;而賈詡則面色平靜,甚至有些淡漠,但每每發,皆切中要害,計謀老辣。有此二人隨行參贊軍機,簡宇對此次東征頗為倚重。
這一日午后,大軍行至一處名為“野王坡”的地方。此地地勢略高,可遠眺四方,腳下是通往并州上黨郡和兗州陳留郡的岔路口。簡宇傳令大軍暫且擇地休整一個時辰,埋鍋造飯,讓士卒恢復體力,同時派出大量斥候,向兗州、并州方向更遠處偵查。
簡宇則在親衛的簇擁下,于坡頂一處相對平坦開闊之地駐足,命人鋪開地圖,再次與荀攸、賈詡商議軍情。
“公達,文和,依目前情報,曹操主力仍被牽制在徐州。我軍此番東進,關鍵在于速速與雪兒匯合,穩定兗州內部,以迎擊曹操必然的回師反撲。二位以為,當前首要之務為何?”簡宇指著地圖上的兗州區域問道。
荀攸沉吟道:“丞相,兗州新附,人心未定。曹操經營多年,必有死忠。我軍當以雷霆之勢先定大局,同時廣布恩信,安撫士民,使曹操歸來時,無隙可乘。攸以為,可先據戰略要沖,分兵撫守,以防不測。”
賈詡緩緩接口,聲音平和卻帶著一絲冷冽:“某附議。此外,需謹防袁紹趁火打劫。曹操若失兗州,如喪家之犬,必北投袁紹。袁本初好謀無斷,然其勢大,若納曹操,則后患無窮。我軍需在曹操與袁紹連結之前,徹底穩固兗州,并陳兵北境,以shiwei懾。”
簡宇凝神聽著,手指在地圖上劃過,最終點在鄄城、濮陽等兲州重鎮的位置,沉聲道:“二位先生所甚是。雪兒在兗州雖有進展,然根基尚淺,曹操若傾力回救,必是一場惡戰。我等需盡快……”
他話語中透露出對即將到來的硬仗的預估,眉宇間帶著一絲凝重。
就在眾人凝神商討之際,坡下一陣輕微卻迅疾的馬蹄聲引起注意。尋常傳令兵或斥候,不會如此直接馳向中軍核心區域。簡宇的親衛隊長立刻上前一步,手按刀柄,警惕地望向聲音來處。
只見一騎如墨色閃電般沖破外圍警戒,直抵坡下,馬上騎士身形矯健,一襲緊身黑衣,臉上帶著些許風塵之色,但眼神銳利如鷹,動作干凈利落,翻身下馬的動作幾乎無聲無息。來人并未攜帶長兵器,只在腰間佩著一柄造型古樸的短劍。
親衛隊長認出來人,稍稍放松,但仍攔住去路,低聲道:“史阿將軍?何事如此緊急面見丞相?”
來人正是簡雪身邊的影子護衛、劍術大師史阿。他微微頷首,聲音低沉卻清晰:“奉小姐之命,有十萬火急軍情,需立刻面呈丞相。”
親衛隊長回頭望向坡上的簡宇。簡宇早已注意到這邊的動靜,看到史阿獨自一人疾馳而來,心中不由一緊。
史阿是雪兒最貼身的護衛和信使,若非天大的事情,絕不會輕易離開雪兒身邊,更不會如此急切地直接尋到大軍行營。
難道兗州出了什么意想不到的變故?雪兒有危險?一瞬間,各種不好的猜測涌上簡宇心頭,讓他原本沉穩的臉色微微沉了下來。
“讓他上來。”簡宇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史阿得到允許,快步登上坡頂,來到簡宇面前數步之外,單膝跪地,抱拳行禮,動作一氣呵成:“史阿拜見丞相!”
“起來說話。”簡宇目光如炬,緊緊盯著史阿,試圖從他臉上看出端倪,“可是雪兒那邊有何變故?兗州情況如何?”他直接問出最關心的問題,語氣中透著一絲自己都未察覺的急切。身旁的荀攸和賈詡也交換了一個眼神,靜待史阿的回答。
史阿站起身,依舊微微垂首,以示恭敬,但語速清晰而平穩:“回丞相,小姐安好,請丞相放心。阿此來,是奉小姐之命,向丞相報捷!”
“報捷?”簡宇眉頭微挑,這個答案有些出乎意料。他身后的荀攸和賈詡也露出了關注的神色。
“是,丞相。”史阿抬起頭,眼中帶著一絲完成任務后的沉穩光澤,“小姐命阿稟報丞相:兗州全境,已盡在掌握!”
“全境?”簡宇追問,語氣中帶著難以置信。荀攸和賈詡也微微動容。
“是。”史阿肯定地答道,“陳宮、張邈等人早已心向朝廷,經在下聯絡勸說,他們聯合兗州多數士族,迎小姐入主。曹操得知兗州生變,倉皇自徐州撤軍,然其見兗州大勢已去,人心盡失,已知不可為,未能接近兗州便已改道,裹挾荀彧、程昱、夏侯惇等部,徑直北竄青州而去。原其麾下所守之鄄城、范縣、東阿三城,守軍亦隨其主撤離。如今,兗州各郡縣均已平穩過渡,盡數歸附朝廷麾下!”
這個消息比預想的更加震撼。不僅兗州已定,而且是以一種近乎傳檄而定的方式,連最后的戰斗都避免了。曹操竟然直接放棄了翻盤的努力,選擇了流亡。
簡宇深吸了一口氣,努力消化著這個驚人的消息。他看向荀攸和賈詡,只見荀攸面露深思,而賈詡眼中則閃過一抹精光,顯然都在快速分析著這個消息帶來的巨大戰略轉變。
“曹操……直接北竄青州了?”簡宇重復了一句,語氣中帶著復雜的意味,有驚喜,也有對曹操如此果決放棄根基的警惕,“荀彧、程昱等人也隨他走了?”
“是,丞相。曹操見事不可為,為保存實力,已毅然棄兗州,奔袁紹而去。荀彧等皆為其核心黨羽,自然跟隨。”史阿確認道。
“好!好一個雪兒!好一個兵不血刃!”簡宇終于忍不住撫掌贊嘆,臉上露出了暢快而欣慰的笑容,“不動刀兵而屈人之兵,竟能致全功于此!不僅拿下兗州,更逼得曹孟德望風而逃,不敢與我爭鋒!此乃大勝!前所未有之大勝!”
他笑聲洪亮,充滿了喜悅和自豪。荀攸和賈詡亦上前拱手祝賀:
“恭喜丞相!簡雪小姐立此奇功,兵不血刃而定兗州,使丞相基業驟增,強敵遠遁,實乃天助我也!”荀攸語氣中帶著欽佩。
賈詡則淡淡道:“恭喜丞相。曹操北竄,其勢已衰。然其與袁紹合流,亦需早做防備。眼下當務之急,乃是迅速安定兗州,消化此勝果,并北防袁曹,西顧關中,布畫新局。”即便是在道賀時,賈詡依然保持著冷靜,點出未來的關鍵。
簡宇點頭,賈詡之正合他意。他心中激動萬分,原本預計的艱苦遠征變成了勝利接收,戰略態勢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他看向史阿:“史阿,你一路辛苦,立下大功。詳細情形,稍后細細報來。傳令下去,大軍原地休整,厚加犒賞,將此捷報通傳全軍!”
“諾!”史阿領命。
簡宇又對隨行記室道:“即刻起草奏表,飛報長安天子,稟明兗州光復之大捷,為簡雪及所有有功人員請功!”
吩咐完畢,簡宇再次走到坡邊,遠眺兗州方向。夕陽如火,映照著他挺拔的身影。此刻,他心中豪情萬丈。妹妹簡雪給了他一個巨大的驚喜,幾乎完美地解決了曹操這個心腹大患,并且讓他的勢力范圍得到了極大的擴張。
野王坡上,捷報帶來的初始興奮如同潮水般緩緩退去,留下的是更為深邃和復雜的思考。簡宇臉上的暢快笑容漸漸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靜的、帶著銳利光芒的深思。
他負手而立,目光依舊投向遠方,但焦點已不再僅僅是兗州那片意外輕易得來的土地,而是更廣闊的北方天際線,那里是并州的疆域。
夕陽的余暉將他的側影拉得很長,玄色錦袍上的輕甲反射著暖光,卻掩不住他周身散發出的、愈發凝重的氣勢。內心的狂喜被一種戰略家的冷靜迅速取代。
他意識到,簡雪創造的奇跡,在帶來巨大利益的同時,也帶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難題,或者說,是一個需要立刻抓住的新機遇。
“曹操……竟如此果決?連試探性的反擊都放棄,直接北遁青州……這固然是雪兒的功勞,讓我兵不血刃得兗州,但也意味著,我親率這十余萬大軍出長安,聲勢浩蕩,目標卻已然消失。”
簡宇的思緒飛速運轉:“大軍遠征,耗費錢糧無數,動員國力,若就此轉向,進入兗州,看似是接收勝利,實則這龐大的軍事力量便等于閑置了。僅僅是展示武力,然后班師回朝?不,絕不能如此!這簡直是空耗國力,徒勞無功。朝廷內外會如何看待?天下諸侯會如何揣測?他們會認為我簡宇勞師動眾,卻只因妹妹的運氣而僥幸得益,而非真正的雄主威勢。必須讓這次出兵有更大的收獲,讓這十余萬銳士的刀鋒,飲到真正的鮮血,取得實實在在的疆土!”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在腰間的劍柄上摩挲著,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一個念頭越來越清晰地在腦海中形成:“既然兗州已定,曹操已逃,那么……近在咫尺的并州呢?”
并州,北接袁紹的根基冀州,西連司隸,東鄰已被拿下的兗州,南靠黃河。此地民風彪悍,地勢險要,但目前掌控力度不一,部分地區較為松散,正是擴張勢力、鞏固北方防線的絕佳目標。若取并州,便可與兗州連成一片,對袁紹形成半包圍之勢,戰略主動權將大大增加。
想到這里,簡宇眼中閃過一絲決斷的光芒。他猛地轉身,玄色袍袖在空中劃出一道利落的弧線。臉上的猶豫和沉思盡去,恢復了作為統帥的果決。他對侍立在旁的親衛沉聲道:“速請公達(荀攸)、文和(賈詡)二位先生前來,有要事相商。”
“諾!”親衛領命,快步離去。
不多時,荀攸和賈詡便一前一后登上坡頂。荀攸步伐穩健,神色平靜中帶著思索,顯然也在消化兗州巨變帶來的影響。賈詡則依舊是一副古井無波的樣子,步履從容,仿佛天塌下來也不會讓他動容。
“丞相。”二人來到簡宇面前,躬身行禮。
簡宇抬手虛扶,目光掃過兩位心腹謀士,直接切入主題,語氣凝重而直接:“公達,文和,兗州之事,出乎意料之順利,實乃大幸。然,福兮禍之所伏,亦帶來新慮。我等興師動眾至此,若因曹操北竄便偃旗息鼓,徒然耗費國力,空顯兵威而無所獲,非智者所為。如今大軍在外,士氣正旺,兗州已不足慮,依二位之見,我等下一步,當劍指何方,方不負此番出征?”
他沒有直接說出自己的想法,而是先拋出了問題,想聽聽這兩位頂尖智囊的見解。
荀攸與賈詡對視一眼,似乎對簡宇有此一問并不意外。荀攸率先開口,他微微前傾身體,聲音沉穩有力:“丞相所慮極是。大軍不可空返。兗州既定,曹操新敗,惶惶如喪家之犬,其與袁紹聯合需時日,此正是我軍開拓疆土、鞏固優勢之良機。”
他停頓一下,目光轉向鋪在簡易木案上的地圖,手指重點落在了并州的位置。
“攸以為,當趁此良機,北取并州!”荀攸的語氣斬釘截鐵。
簡宇目光炯炯,身體也不自覺地微微前傾,顯示出極大的興趣:“哦?公達請詳述,為何是并州?理由何在?”他需要最充分的說服力,來堅定自己以及全軍將士的決心。
荀攸深吸一口氣,手指在地圖上并州的區域劃了一個圈,開始條分縷析,他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傳入每個人耳中:
“丞相,理由有三,皆關乎根本。”他伸出第一根手指,“其一,乃戰略地勢之要。丞相請看,”他的指尖點向地圖上方,“并州地處高原,表里山河,東倚太行,西靠黃河,北接漠南,實為華北之脊背,居高臨下,俯瞰河北、中原。昔日漢高祖得天下,亦先定河東、太原。此地若在我手,則進可攻,退可守,戰略主動盡在我手。”
他停頓片刻,讓簡宇消化一下,然后手指重重敲了敲并州與冀州交界處的太行山隘口,語氣轉為凝重:“反之,若并州為袁紹所得,其勢力便可西出太行,南下河東,威脅我司隸腹地,甚至可與可能從河內方向而來的壓力形成夾擊之勢,使我司隸北、東兩面受敵,陷入被動!屆時,袁本初坐擁河北富庶之地,兼得并州險要,其勢大成,我再想北圖,難矣!”
荀攸的目光銳利地看向簡宇:“故而,搶占并州,非為貪圖地盤,實乃破除未來困局之必須!搶先拿下并州,就如同在袁紹家門口筑起一道高墻,將未來決戰之地,推至河北外圍,保我司隸根本之地無虞。此乃爭霸天下之先手,不得不爭!”
簡宇聽得頻頻點頭,荀攸從戰略大局和未來威脅的角度,將奪取并州的必要性闡述得淋漓盡致。他仿佛已經看到,如果放任不管,袁紹的旌旗插上太行山隘口的可怕景象。“不錯,絕不能將如此要地拱手讓人!必須掌握在自己手中!”簡宇心中暗忖,目光更加堅定。
這時,賈詡緩緩接口,他的聲音依舊平淡,卻如同冰冷的泉水,流入心田:“文和附議公達之。此乃其一。其二,在于安內以攘外。”
他抬起昏黃的眼眸,看向簡宇,接著道:“丞相,司隸乃我根本,然北疆并州之地,長期以來,匈奴、烏桓雜處,盜匪蜂起,各郡守往往各自為政,號令不一。此乃心腹之患,雖不顯于一時,卻如芒刺在背,牽制我大量精力。”
他微微抬手,指向司隸北部邊境:“若我軍能一舉平定并州,整飭邊務,安撫胡漢,則司隸北方之威脅可基本鏟除。屆時,丞相便可真正集中全力,東出以爭中原,而無后顧之憂。內部穩固,方能全力向外開拓。此乃鞏固根基之策,其利在長遠。”
賈詡的點撥,讓簡宇想到了司隸北部時常需要派兵鎮撫的麻煩,確實分散了不少力量。拿下并州,不僅能消除隱患,更能將這片土地的力量化為己用。“文和看得透徹,內部不清,何以圖外?”簡宇對賈詡的老辣深感佩服。
荀攸見賈詡補充了內政層面的理由,便順勢提出第三點,這一次,他的語氣中帶上了一絲熱切:“丞相,這第三點,關乎我軍實力之增強!并州之地,民風彪悍,百姓習于騎射,自古便是精兵猛將之淵藪。戰國之趙邊騎,漢武之并州鐵騎,皆威震天下!若能收取并州,以其健兒編練新軍,可得多少精銳騎兵?”
他的手指劃過并州幾個著名的產馬和出精兵的區域:“并州騎兵,來去如風,悍勇無畏,正可彌補我軍以中原步卒為主之力所不及。將來與袁紹河北精騎對決,抑或馳騁中原,此等強助,不可或缺!得并州,不僅得地盤,更得一支可改變戰場格局的強悍武力!此乃如虎添翼之事!”
荀攸的描述充滿了畫面感,簡宇仿佛已經看到成千上萬驍勇的并州騎士匯聚在自己麾下的壯觀場景。騎兵,一直是爭霸天下的關鍵力量,若能得并州精騎,無疑將極大提升他的軍事實力。
賈詡最后淡淡地補充了一句,如同畫龍點睛:“況且,并州新定,其民苦于戰亂、胡患久矣。丞相若以朝廷正朔之名,吊民伐罪,清除積弊,施以仁政,較之袁紹,更易收取民心。民心附,則根基固,兵源廣,此消彼長,縱袁紹得曹操相助,亦不足深懼矣。”
荀攸與賈詡,一人從戰略大勢、未來威脅、軍事實力增強入手,一人從鞏固內部、消除隱患、收取民心著眼,層層遞進,將進攻并州的必要性、緊迫性和巨大利益分析得透徹無比。他們的理由相互補充,構成了一幅無可辯駁的戰略藍圖。
簡宇聽完,深吸了一口氣,胸膛微微起伏,眼中閃爍著興奮與決斷的光芒。他之前只是有一個模糊的方向,此刻卻被兩位謀士徹底點亮,前路清晰無比。他猛地一拍案幾,震得地圖微微顫動。
“善!大善!”簡宇朗聲道,聲震四野,“公達、文和,真乃洞若觀火!并州之重,關乎我生死存亡,關乎未來霸業!若非二位先生點明,幾誤大事!”
他豁然轉身,面向坡下連綿的軍營,夕陽的余暉為他鍍上了一層金色的輪廓,一股雄渾的氣勢自他身上散發出來。他不再猶豫,也不再僅僅是思考,而是要以雷霆萬鈞之勢,將謀略化為行動。
“傳令全軍!”簡宇的聲音如同金鐵交鳴,在暮色中傳開,“目標變更!前軍變后軍,后軍變前軍,轉向北進!”
“命呂布為先鋒,即刻出發,輕裝疾進,直撲上黨郡壺關!探明敵情,搶占要隘!”
“中軍各部,緊隨其后,糧秣輜重加速轉運!”
“另,以八百里加急,傳令河東郡守,籌措糧草,于邊境接應!并通告并州各郡:朝廷天兵至此,只為平定邊患,安撫百姓,順者昌,逆者亡!”
一連串的命令如同疾風驟雨,整個野王坡乃至周邊的軍營,瞬間如同巨大的戰爭機器,開始隆隆運轉,調整方向。旌旗搖動,號角連營,無數士兵和將領雖然不明所以,但高效的指揮系統讓他們迅速執行著命令,龐大的軍隊開始緩緩轉向,如同一條蘇醒的巨龍,將它的頭顱和利爪,對準了北方的并州大地。
簡宇站在坡頂,望著這壯觀的景象,心中豪情萬丈。兗州是意外之喜,而并州,將是他親手奪取的關鍵之地。他的霸業之路,在這一刻,踏上了一個新的、更具攻擊性的階段。荀攸和賈詡立于其身后,望著主公挺拔的背影,皆知一場關乎北方格局的大戰,即將拉開序幕。
大軍在北上的同時,簡宇的棋局已經悄然布下。他深知“上兵伐謀,其次伐交”的道理,并州門戶上黨郡,若能不成而屈人之兵,將為整個戰役奠定最理想的基礎。
“傳呂布、孫乾來見。”簡宇收回遠眺的目光,沉聲下令。此刻,他腦中浮現的是賈詡方才的低語:“上黨張楊,性素猶豫,重舊情而無大志。呂布將軍與其有故,若遣一能善辯之士同往,陳明利害,許以高爵,上黨或可傳檄而定。”
片刻,兩員氣質迥然不同的人物來到簡宇面前。
呂布龍行虎步,一身尋常戎裝卻難掩其勃發英姿與隱隱的傲氣。他面容俊偉,劍眉斜飛,只是那雙原本時常睥睨天下的眼眸,在看向簡宇時,收斂了鋒芒,多了幾分復雜難明的敬畏與師弟對師兄的天然親近。
他拱手一禮,聲若洪鐘:“師兄喚我?”自從經歷諸多變故,最終歸于師兄麾下,呂布的驕狂之氣已被磨去不少,但那份沙場無敵的自信依舊刻在骨子里。
另一人孫乾,則是一派儒雅文士風范,面容清癯,三縷長須,目光溫潤中透著睿智。他舉止從容,躬身行禮:“乾,拜見丞相。”
簡宇目光掃過二人,臉上露出一絲成竹在胸的笑意:“奉先,公佑,有重任需你二人走一遭。”
呂布眼神一亮,他正愁大軍北上無仗可打,聞立刻道:“師兄但請吩咐!可是要布為先鋒,去取那張楊首級?”語氣中帶著躍躍欲試的戰意。
簡宇笑著搖頭:“非也。我要你二人去上黨,但不是去取張楊首級,而是去救他性命,送他一場富貴。”
呂布微露疑惑,孫乾則已若有所思。
簡宇走到地圖前,指向并州上黨郡的位置,正色道:“上黨乃并州咽喉,張楊雖無大才,但據守此地,若能歸順,我可免去攻堅之苦,數千將士可免于死傷,更可速定并州大局。奉先,你與張楊有舊,此去,便是要敘舊情,讓他知曉,我簡宇非是董卓、袁紹之流,乃奉天子以令不臣,廓清寰宇之正朔。”
他又看向孫乾:“公佑,你口才便給,洞察人心。此去,便要將天下大勢,利害得失,與張楊剖析明白。告訴他,順者,高官厚祿,保境安民;逆者,我十余萬王師旦夕可至,屆時玉石俱焚,悔之晚矣。”
他頓了頓,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你二人便是我之使者,代表朝廷,亦代表我簡宇。若能說降張楊,便是首功一件!”
呂布雖更喜戰場廝殺,但對簡宇的命令已是習慣性服從,且聽說能兵不血刃立下大功,亦覺可行,便抱拳道:“師兄放心!張稚叔與我確有些交情,我必盡力說服于他!”
孫乾更是從容一揖:“乾,必竭盡所能,不負丞相重托。”
“好!”簡宇親手將兩封早已寫好的書信交給他們,一封是以他私人口吻寫給張楊的信,語氣懇切,回憶舊誼,陳述大勢;另一封則是以朝廷名義頒發的詔書草案,許諾了優厚的封賞。“即刻出發,輕裝簡從,速往上黨!”
數日后,上黨郡治所長子縣。太守府內,張楊正對著地圖長吁短嘆。他年約四旬,面容敦厚,眉宇間帶著武人的耿直,但更多是優柔寡斷的愁容。他已知簡宇大軍離京出征的消息,更知兗州易主的驚天變故。此刻,他感覺自己如同驚濤駭浪中的一葉扁舟,隨時可能傾覆。
“報——”親兵闖入,“府外有兩人求見,一人自稱溫侯呂布,一人自稱丞相府從事孫乾!”
“呂布?奉先?”張楊猛地站起,臉上閃過驚訝、懷念,還有一絲警惕。“他怎會此時前來?還帶著簡宇的人?”他與呂布早年同在并州刺史丁原麾下效力,確實有同僚之誼,后來也多有往來,關系算得上融洽。但此時呂布已是簡宇麾下大將,其來意莫測。
“快請!不……我親自去迎!”張楊略一遲疑,還是整理了一下衣冠,迎出府外。
府門外,呂布與孫乾并肩而立。呂布看著熟悉的府衙,眼神略有感慨。孫乾則氣定神閑,默默觀察著周圍環境與匆匆趕來的張楊。
“奉先!果真是你!”張楊看到呂布偉岸的身姿,一時忘憂,上前把住呂布的手臂,神情激動,“一別數年,聽聞你追隨簡丞相,如今風采更勝往昔啊!”
呂布也露出笑容,拍了拍張楊的肩膀:“稚叔,別來無恙。你倒是清減了些。”寒暄過后,他側身介紹道:“這位是孫乾,孫公佑,丞相府得力從事。”
孫乾上前一步,從容行禮:“北海孫乾,見過張府君。久聞府君鎮守上黨,保境安民,今日得見,幸何如之。”
張楊連忙還禮,將二人請入府中,分賓主落座,命人奉上茶湯。他心中忐忑,不知二人來意,寒暄幾句后,便試探著問道:“奉先,孫先生,不知二位此番前來,所為何事?可是……簡丞相大軍已至?”
呂布性子較直,看了眼孫乾,示意他先開口。孫乾會意,放下茶盞,微笑道:“張府君明鑒。我與呂將軍此來,非為戰事,實為救府君,并送上黨軍民一場富貴平安而來。”
張楊心中一凜,面上強自鎮定:“哦?孫先生何出此?”
孫乾不疾不徐,開始施展其縱橫之術:“府君可知當今天下大勢?漢室傾頹,奸雄輩出,然天命未改,終有所歸。我主簡丞相,興義兵,除暴亂,迎天子于許都,此乃伊尹、周公之業,天下矚目。近日兗州之事,想必府君已有耳聞。曹操暴虐,失道寡助,故而我主旌旗所指,兗州士民簞食壺漿以迎王師,此非人力,實乃天命所歸也。”
他觀察著張楊的神色,見其認真傾聽,便繼續道:“如今丞相奉天子明詔,提十萬精銳之師,北上安撫并州,旨在清除邊患,還百姓太平。大軍此刻已陳兵司隸邊境,雷霆萬鈞之勢,想必府君能夠體會。”
張楊額頭微微見汗,孫乾的話語溫和,卻帶著無形的壓力。他喃喃道:“簡丞相兵鋒之盛,楊……楊自然知曉。”
這時,呂布接口,語氣直接而帶著舊友的懇切:“稚叔,俺是個粗人,不說彎彎繞的話。俺那師兄,簡丞相,是真命之主!待俺不薄,更心系天下。如今這形勢,明眼人都看得出,并州誰能擋他?袁紹遠在河北,且與曹操糾纏,豈會為了上黨與俺師兄死戰?你困守孤城,能擋幾日?何必讓麾下兒郎和滿城百姓跟著遭殃?”
呂布的話雖直白,卻句句戳中張楊的心事。他本就兵力不強,夾在幾大勢力中間艱難求存,最大的愿望就是保住地盤和部下平安。
孫乾趁熱打鐵:“呂將軍所甚是。府君鎮守上黨多年,沒有功勞亦有苦勞。丞相常,張稚叔乃忠厚之人,只是身處亂世,不得已耳。故特遣我二人前來,非為征討,實為招撫。丞相有,‘若張楊愿順天應人,歸附朝廷,我不唯不咎既往,更當表奏天子,封侯拜將,使其仍守上黨,共扶漢室。’”
說著,孫乾從懷中取出那封詔書草案,朗聲宣讀,其中果然有封張楊為列侯,拜安國將軍,仍領上黨太守的承諾。
張楊聽著那優厚的條件,看著眼前位高權重的故友呂布,再想到城外可能旦夕即至的十萬大軍,心中天平已徹底傾斜。
他本就不是野心勃勃之輩,最大的期望不過是有個安穩的歸宿。如今,簡宇給出了難以拒絕的條件,又占據了絕對的政治和軍事優勢,更重要的是,有呂布這層關系在,減少了投降的心理障礙。
他沉默良久,臉上神色變幻,最終長嘆一聲,站起身來,對著西方深深一揖:“丞相如此厚恩,楊若再遲疑,豈非不識時務,愧對天子,亦愧對奉先兄與孫先生一番美意!”
他轉身對呂布、孫乾鄭重道:“請奉先兄、孫先生回稟丞相,張楊愿率上黨全郡官民,歸順朝廷,聽從丞相號令!唯愿丞相能體恤上黨軍民,使其得享太平!”
呂布聞大喜,用力一拍張楊肩膀:“好!稚叔,這就對了!從此你我又是同殿為臣,共輔明主!”
孫乾也含笑拱手:“府君深明大義,實乃上黨百姓之福,乾敬佩不已。我即刻修書,稟明丞相此間喜訊。”
消息傳回野王坡大營時,簡宇正在與荀攸、賈詡推演進軍路線。聽聞使者回報,上黨郡已傳檄而定,張楊率眾歸附,并接受了安國將軍、列侯的封賞,簡宇撫掌大笑。
“好!奉先、公佑,不負我望!兵不血刃而得上黨,并州門戶已為我敞開!”他走到地圖前,將代表上黨郡的區域重重一點,眼中光芒大盛,“傳令嘉獎呂布、孫乾!并通告全軍,張楊已降,我軍北上通道暢通無阻!”
他看向荀攸和賈詡:“公達、文和,上黨一下,并州震動。接下來,該是時候讓并州其他勢力,聽聽朝廷的聲音,做出他們的選擇了。”
兵不血刃拿下上黨,如同第一塊倒下的多米諾骨牌,為簡宇平定并州的全局,贏得了至關重要的開門紅。整個并州的戰略態勢,因此而徹底改變。
張楊歸順,上黨門戶大開,簡宇大軍兵不血刃踏入并州腹地,聲威大震。消息傳開,并州各郡縣人心惶惶,觀望者愈眾,但仍有兩大頑疾盤踞在此,非武力不能清除:一為活躍于太行山麓、如同附骨之疽的黑山軍余部;二為盤踞南部、時叛時附、精于騎射的南匈奴于夫羅部。
中軍大帳內,氣氛肅殺。巨大的并州地圖上,代表敵軍的黑色標記零星散布,主要集中在東南太行山區(黑山軍)和南部沿黃河一帶(南匈奴)。簡宇端坐主位,玄甲在燭光下泛著冷冽的光澤,荀攸、賈詡分坐兩側,呂布、張遼、高順、麹義等一眾悍將肅立帳下,目光灼灼,等待著進攻的號令。
“上黨已定,然并州未平。”簡宇開口,聲音沉穩,敲打著每個人的神經,“黑山匪寇,劫掠鄉里,為禍多年;南匈奴,恃強凌弱,反復無常。此二患不除,并州永無寧日,我大軍亦難安心北顧袁紹。”他的目光掃過眾將,最終定格在一位面容精悍、眼神銳利如鷹的將領身上——麹義。此人并非簡宇元從,乃是在整合過程中歸附的將領,以擅長指揮強弩和精銳步兵(先登營)聞名,尤其對付騎兵頗有心得。
“麹義將軍!”簡宇點名。
“末將在!”麹義踏前一步,聲如金石。他身材不算魁梧至極,但渾身散發著久經沙場的剽悍之氣,如同一柄出鞘半寸的利刃。
“命你為主將,總督此次討伐黑山、匈奴之戰!呂布、張遼、高順為先鋒,聽你調遣!”簡宇此一出,帳內微有波瀾。呂布眉頭微不可察地動了一下,但迅速恢復平靜,他雖傲,卻深知軍令如山,且麹義之能,他亦有所耳聞。張遼、高順則面色如常,靜待指令。
“末將領命!”麹義毫無推辭,眼中反而燃起熊熊戰意,這是主公對他能力的極大信任。“定不負丞相重托!”
簡宇又看向呂布等人:“奉先、文遠、高順,你三人勇冠三軍,此番為先鋒,當奮勇爭先,然需謹遵麹義將軍將令,不可冒進!”
“末將遵命!”三人齊聲應諾,呂布的聲音尤其洪亮,帶著一股迫不及待的殺氣。
賈詡此時緩緩補充,聲音低沉:“麹將軍,黑山軍慣于山地游擊,匈奴長于騎射野戰。當以正合,以奇勝。先破其膽,再斷其根。”荀攸亦道:“可多派哨探,分化瓦解,避免敵軍合流。”
麹義拱手:“多謝二位先生指點,義已省得。”
戰略既定,龐大的戰爭機器再次開動。簡宇坐鎮中軍,穩步推進,一方面接收歸附郡縣,一方面為前線提供堅實后盾。而麹義則率領著以先登營為骨干的精銳,以及呂布、張遼、高順這三把鋒利的尖刀,如同獵豹般撲向并州南部的敵人。
戰場選擇在了一片相對開闊的河套平原邊緣,利于匈奴騎兵發揮,但也正因如此,麹義才要在此地堂堂正正擊潰他們,徹底粉碎其信心。
南匈奴單于于夫羅,是一位身形魁梧、披著皮裘、頭戴狼皮帽的壯漢,臉上帶著草原民族特有的風霜與驕悍。他聽聞簡宇大軍前來,自恃騎兵驍勇,決定正面迎擊,企圖憑借機動性擊垮漢軍前鋒。曠野之上,匈奴騎兵如烏云般鋪開,萬馬奔騰,蹄聲如雷,箭矢如蝗蟲般掠空而來,聲勢駭人。
漢軍陣前,麹義面無表情地看著洶涌而來的匈奴騎兵,眼中沒有絲毫波瀾。他早已將麾下兵馬布置妥當:陣前是厚重的盾牌兵和長槍兵組成的堅實防線,其后,是他精心訓練的先登營強弩手,弩機已上弦,閃著寒光的箭簇對準了天空。呂布、張遼、高順的騎兵則分別置于兩翼,如同蟄伏的猛虎。
“穩住!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放箭!”麹義的聲音冷靜得可怕,穿透了戰場的喧囂。
匈奴騎兵越來越近,已經能看清他們猙獰的面孔和揮舞的彎刀。前排的漢軍步兵手心冒汗,但軍紀森嚴,無人后退。就在匈奴前鋒即將撞上盾墻的剎那,麹義猛地揮下令旗:“弩手,四十五度,放!”
“嗡——!”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的機括聲響徹戰場,數千支強勁的弩箭如同死亡之雨,劃破天際,然后以一種近乎垂直的角度,狠狠地扎進匈奴騎兵的隊伍中!這種弩箭力道極大,足以穿透皮甲甚至輕質鐵甲,頓時,人仰馬翻,沖鋒的勢頭為之一滯。
“第二輪,放!”
“第三輪,放!”
麹義冷靜地指揮著弩箭齊射,三輪箭雨過后,匈奴騎兵的前鋒已然混亂,傷亡慘重。于夫羅在后方看得目眥欲裂,他沒想到漢軍的弩箭如此犀利密集。
“兩翼騎兵,出擊!”麹義看準時機,再次下令。
早已按捺不住的呂布,得到號令,如同掙脫枷鎖的猛獸,大喝一聲:“并州狼騎,隨我破敵!”一馬當先,方天畫戟揮舞如輪,如同一道紅色旋風,徑直殺入混亂的匈奴軍中,所過之處,血肉橫飛,無人能擋其一合。張遼沉穩勇毅,高順及其麾下“陷陣營”如墻而進,配合默契,兩翼漢軍騎兵如同鐵鉗般狠狠夾擊陷入混亂的匈奴主力。
于夫羅見大勢已去,騎兵優勢在漢軍嚴整的陣型和強大的遠程火力面前蕩然無存,再戰下去恐全軍覆沒,只得長嘆一聲,在親衛拼死保護下,帶著殘兵敗將向北倉皇逃竄,退出了河內地區。
擊潰于夫羅后,麹義馬不停蹄,揮師東進,目標直指活躍在冀州、并州交界處,與匈奴殘部勾結的黑山軍首領于毒。于毒聽聞于夫羅敗退,驚怒交加,糾集了本部人馬以及潰逃而來的匈奴左校尉部,在內黃一帶擺開陣勢,企圖憑借人數優勢和地形進行抵抗。
內黃之地,地勢略有起伏,雜草叢生。于毒的聯軍數量雖眾,但成分復雜,黑山軍多為步兵,衣衫襤褸但兇悍敢戰;匈奴殘部則驚魂未定,士氣低落。
決戰之日,天色陰沉。麹義再次展現出其卓越的指揮才能。他并未急于全面進攻,而是先以強弓硬弩遠距離覆蓋射擊,壓制敵軍陣型,尤其重點打擊那些看起來建制尚存的匈奴騎兵部隊。
呂布依舊請為先鋒,麹義允之,但叮囑道:“溫侯勇武,天下無雙。然敵軍雖潰,困獸猶斗。請率精騎沖其核心,若見于毒旗號,務必全力擊之!文遠、高順將軍會為你掩護兩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