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你及格。”周掌柜拿起莊票,對著光看,“暗記藏得巧,筆畫也穩。記住,以后寫莊票,手要穩,心要靜——要是心里想著別的事,筆就會抖,暗記就會錯。”
他從抽屜里拿出塊新的桂花糖,塞進沈逸風手里:“剛才敲你,是怕你記不住。莊票的學問大著呢,等你學會了,就能跟著李先生去見客戶,不用再守著銀元箱擦銅銹。”
沈逸風剝開花生糖紙,甜香漫開。
他望著窗臺上的多肉植物——周掌柜說這玩意兒耐旱,像錢莊的人,不管外面怎么亂,都得守著自己的根。
窗外的梧桐葉沙沙響,他想起早上佐藤的臉,想起那枚咬出痕跡的假龍洋,突然覺得手里的莊票沉得慌。
“周伯。”他輕聲問,“要是有人仿了咱們的暗記,寫假莊票怎么辦?”
周伯庸正在收《莊票暗記譜》,動作頓了頓:“那就要看,誰的暗記更穩,誰的心更狠。”
他把譜子鎖進抽屜,“不過你放心,福源的暗記,沒人能仿得像——因為每一筆里,都有咱們錢莊的規矩。”
傍晚,沈逸風抱著《莊票暗記譜》回到前柜。
阿福湊過來,笑著戳他的胳膊:“聽說你今天寫了莊票?寫對了嗎?”
沈逸風晃了晃手里的譜子,沒說話。
他望著柜臺外的街道,行人匆匆,黃包車鈴響個不停。
風掀起他的衣角,他摸了摸懷里的莊票樣張——那張印著“福源”字樣的紙,帶著松煙墨的苦香,像一把鑰匙,打開了另一個更復雜的戰場。
深夜關店門時,周伯庸遞給他一盞小燈籠:“回去路上小心。”
沈逸風接過燈籠,燈光照出他手里的《莊票暗記譜》,封皮上寫著“福源錢莊·秘傳”四個小字。
他忽然想起今天的暗記——那個藏在“同”字里的“福”字,像顆種子,種在他的腦子里。
而外面的風,已經帶著假銀元的鉛味,吹進了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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