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這三枚,您還是拿回去吧。”
矮個子的額角冒出汗。
他盯著沈逸風,突然笑了:“行,算你厲害。”
他抓起帆布包,轉身要走,可沈逸風注意到,他的衣領滑下來一點——左胸口,一朵櫻花刺青藏在皮膚里,花瓣邊緣帶著細微的鋸齒,像把小刀子。
“等等!”
沈逸風喊住他。
矮個子猛地回頭,眼里閃過兇光。
沈逸風指著桌上的假銀:“您的銀元,我給您存著——要是再敢來兌,我就報巡捕房。”
矮個子咬著牙,抓起假銀摔在地上,踹了一腳柜臺的立柱,轉身沖出門去。
門簾晃了晃,帶進來一陣風,吹得桌上的賬簿翻了幾頁。
“好樣的!”門口的老客戶拍著大腿笑,“最近假銀越來越多,也就你這小子能鎮住。”
沈逸風蹲下來撿地上的假銀,指尖碰到其中一枚的邊齒——和昨天的“啞板”一模一樣。
他抬頭,看見周掌柜站在里屋門口,旱煙管的煙霧模糊了他的臉。
“周伯。”沈逸風舉起假銀,“這個人,袖口有櫻花。”
周伯庸走過來,接過假銀,瞇著眼睛看:“是高橋的人。”
他的聲音很輕,像落在銅拉手上的灰塵,“最近日本人在租界里搞‘銀元兌換券’,想擠兌我們的現洋——這個阿菊,是來探底線的。”
沈逸風想起剛才阿菊的眼神,像條吐著信子的蛇。
他攥緊手里的假銀,指節泛白:“周伯,我們要不要告訴巡捕房?”
周伯庸笑了笑,把假銀放進抽屜:“巡捕房里也有他們的人。”
他拍了拍沈逸風的肩膀,“你今天做得好——記住,錢莊的戰場,不在柜臺前,在人心底下。”
傍晚關店門時,沈逸風坐在門檻上,摸著懷里的假銀。
巷口的賣花擔子走過,玫瑰香飄進來,他卻想起阿菊袖口的櫻花,想起那朵刺青里的鋸齒。
遠處外灘的燈塔亮了,照得黃浦江水泛著金,他突然明白,昨天周掌柜說的“銀元不會騙人”,其實是句反話——騙人的,是藏在銀元背后的人心。
“明天跟我學打算盤。”
周伯庸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沈逸風抬頭,看見周掌柜提著燈籠站在巷口,燈籠上的“福源”二字映得他的臉暖暖的。
“哎。”
沈逸風應著,把假銀塞進懷里。
風掀起他的衣角,他摸了摸前柜的銅拉手,那里還留著阿菊砸過的震動——像某種信號,告訴他,這場關于銀元的戰爭,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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