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新覃終于把目光轉移到了嚴清與身上。

“清與……你倒是比淮起禮貌得多。”周新覃看著嚴清與，雖然嘴上說著禮貌，可嚴清與沒從他的語氣中感覺到半點贊賞。

總算是知道周淮起為什么有時候犟得可怕了，嚴清與暗暗嘆了口氣。

雖然知道周淮起跟父親關系不太好，但嚴清與沒想到真的會差成這樣。從見面到現在，沒有一句話是不夾槍帶棍的。他們兩個完全不好好說話。

“你們兩個先出去吧，我有話跟周淮起說。”周新覃不想過多為難嚴清與跟顧玄，揮了揮手讓他們先走。

“叔叔，我們……”嚴清與看了一眼周淮起。

“你先出去等我一會。”周淮起松開了他的手，低聲道。

嚴清與不再多，和顧玄一起退出了房間。

房間里只剩下父子二人，氣氛瞬間變得更加僵硬。

周新覃走到窗邊，背對著周淮起，沉默了片刻，才開口：“你這段時間在干什么？”

周淮起靠在墻上，雙手插在口袋里，語氣依舊帶著慣有的漫不經心：“讓你不爽的事情我都干。”

“為什么要拉黑我？”

“不想看。”

“為什么你的光腦長時間離線？21區有超長距離信號，不可能失聯那么久。”

“沒空用光腦。”周淮起頓了頓，“你監視我？能不能不要那么強控制欲？”

“你！”周新覃猛地轉身，額角青筋跳動，“我是你父親！你一聲不響跑出去，音訊全無，你知道我……還有你母親有多擔心嗎？”

“擔心？”周淮起嗤笑一聲，“擔心我這個兒子又給你丟臉了？還是擔心我死在外面，沒人給你養老？放心，沒了我不還有我哥嗎？”

“周淮起！”周新覃低吼，幾步走到他面前，眼神凌厲，“你非要這樣跟我說話？”

“那你想我怎么說？”周淮起抬眼看他，眼神里是毫不掩飾的疏離，“像小時候一樣，對你唯命是從？還是像其他人一樣，對你阿諛奉承？抱歉，我學不會。”

周新覃看著他，胸口劇烈起伏，似乎想說什么，卻又硬生生忍住。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怒火，轉換了話題：“那個嚴清與……你們到底是什么關系？”

周淮起挑眉，帶著點挑釁：“你看不出來？”

“既然你們在一起了，為什么要逃婚？”周新覃極度不解。

“不想讓你們如意。”周淮起冷哼一聲，“就那么簡單。”

“胡鬧！”周新覃斥道，“你知道那天在場的有多少人嗎？你知道我們有多丟臉嗎？”

“丟臉就丟臉唄，你當初說要訂婚有經過我的同意嗎？有詢問過我的意見嗎？”周淮起切了一聲，“既然沒有，為什么我要關心你丟不丟臉？”

“周淮起，我都是為了你好！”周新覃隱忍著怒意解釋道，“清與跟你的匹配度很高。”

“為了我好為了我好，又是為了我好，你哪一次不是為了我好？哪一次我好過？我精神領域的狀態你不想想是不是和你有關系嗎？”周淮起直視著周新覃，“是，我們是在一起了，但我要告訴你，我們是在不知道婚約的情況下互相喜歡的，跟你的婚約沒有半點關系。”

“還有，話別說得那么冠冕堂皇，為了我還是為了你自己，你心里難道沒點數嗎？”周淮起皺眉。

“什么為了我自己，你不要……”

周新覃還沒說完周淮起就打斷了他：“你還以為我不知道嗎？你讓我跟嚴清與聯姻不就是為了跟嚴家搞好關系，竊取情報？你知道的，嚴家背后在搞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你怎么……”

周淮起站直身體，與父親對視，眼神灼灼：“我沒有第一時間大鬧，跟你撕破臉皮，到嚴家門口潑糞水說我不結，已經很給你面子了，我知道你在查，我給你時間，但是你什么都沒有查到。”

周新覃不說話了，看著周淮起。

“你明知道中樞城有問題，地下城有問題，卻遲遲不行動。你明知道嚴家有問題，還把我當棋子送進嚴家，究竟誰更無情？你在等什么？等到變異體大軍兵臨城下，整個中樞城變成煉獄嗎？”

周新覃瞳孔微縮：“你知道了什么？”

“我知道的遠比你想的多。”周淮起逼近一步，壓低聲音，卻帶著十足的力度，“我知道中樞城內部有人在養虎為患，我知道d9研究所在進行人體實驗，我知道所謂的突變體是人為制造的災難。我知道所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團長……你身居高位，這些事，你真的一無所知嗎？”

周新覃的臉色變了變，眼神復雜地看著兒子，第一次沒有立刻反駁。他沉默了很久，久到周淮起以為他不會回答。

最終，他嘆了口氣，聲音里帶著一絲疲憊：“有些事情，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么簡單。牽一發而動全身……人也不是那么好抓的，沒有充足的證據我們沒辦法抓人。”

“所以呢？因為規定，你不能強行抓人，為了找出證據，你強行讓我聯姻。我不是人嗎？我是工具嗎？我是你的棋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