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是這樣的剛烈性子。
世人總以為婢女伺候主子理所當然,我是頭一回聽說,有哪個女子因為不肯為主子寬衣解帶而自盡的。
我再次把她從平王府里弄出來,以搜府的名義。
我這么做,蕭律必然一狀告到皇帝面前。
告吧,就讓他告,父皇把這事交給我,便是要看我究竟怎么做,眼下還不會攔著我。
到時候再說這女子受不住嚴刑,死了,還蕭律一具焦尸,他又能奈我何。
一切按預料的方向走。
然而,出發去北稷山之前,我仍然把她拋下了。
我還是沒能把她帶出京城。
蕭律瘋了,為了把她帶回去,竟然不惜以向百姓放瘟疫來要挾我。
他雖未明說,但敢當眾如此辭,總有旁人也能聽明白。
傳到父皇耳朵里,不知父皇如何作想,是不是依然對這樣的兒子寄予重望?
在北稷城中,無數的百姓跪拜我,視我為救苦救難的神詆。
然而在我面前,終究有無法救回的生命。
那段日子,我屢屢深陷在無能為力中,而三七始終在勸解我。
“殿下并非真的神,殿下已經竭盡所能了。”
“只要拼盡了全力,便問心無愧。”
“殿下,百姓們也都懂得你的辛勞,從未苛責過殿下。”
“還要提防著平王的算計,殿下實在不易。”
在北稷的雪災中,我的確拼盡了全力。
但對于某個姑娘,我一而再給她希望,又把她拋下。
我對她談不上竭盡所能,甚至該成了她的噩夢。
每每心有不安之時,想起我給母后寄了信,請她竭盡所能照拂那個姑娘,便會心安一些。
再次相見,她懷上了身孕。
算算時日是她咬舌自盡那會兒懷上的。
蕭律當真是不做人。
我告訴她再等等,好好活著,總有人救你。
話落,她眼中閃過譏諷之色。
她只當我拿她在消遣,絕不會信我只字片語。
無妨,我救我的,她不必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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