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鳴般的掌聲如同潮水般緩緩退去,留下滿室震蕩的空氣。林舒安站在講臺上,微微鞠躬的身影在燈光下顯得既單薄又無比堅定。直到主持人宣布論壇環節結束,她臉上從容的微笑始終未曾改變。
她收拾講稿的動作不疾不徐,指尖平穩地劃過每一頁紙,仿佛剛才那場驚心動魄的交鋒從未發生。當工作人員上前引導她離場時,她的步伐從容不迫,甚至對那位臉色蒼白的金絲眼鏡男人頷首致意——一個無可挑剔的、帶著憐憫的禮節。
通往休息室的走廊突然變得很長。高跟鞋敲擊大理石地面的聲音在空曠中回響,一聲,又一聲。直到轉角處確認再也無人注視,她的腳步幾不可查地晃了一下,下意識伸手扶住冰冷的墻壁。
休息室的門在身后合攏,隔絕了所有視線。
她靠在門板上,緩緩滑坐在地。一直挺直的脊梁終于微微彎曲,像一張拉得太滿的弓終于卸力。指尖不受控制地輕顫,她抬手捂住臉,深深吸氣,卻呼出一聲壓抑的、帶著哽咽的嘆息。
真是……狼狽啊。
她在心里對自己說。明明贏了這場戰役,卻像打輸了整個人生般虛弱。那些被強行壓下去的恐懼、委屈、后怕,此刻才敢悄悄探出頭來,啃噬著她的神經。
門外傳來腳步聲,她猛地繃直身體,迅速起身整理儀容。當侍者送來礦泉水時,她已經重新端坐在沙發上,連裙擺的褶皺都撫得平整。
與此同時,頂層貴賓室內。
顧懷笙站在單向玻璃前,俯瞰著樓下陸續散場的人群。周謹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身后。
“查清了。”周謹的聲音壓得很低,“是趙曼麗通過三家空殼機構操縱的。那個提問者是《藝術真相》的副主編,三個月前賬戶收到三筆來自離岸公司的匯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