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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會收到
——
這是給‘合格者’的隱藏任務,也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她的恨太真實,像燒紅的鐵,燙得人沒法忽視。陳暮沒說信,也沒說-->>不信,只是盯著前方被車燈照亮的碎石路:“我們需要油,也需要水。不管那是什么,都是目前唯一的方向。”
他把這次行動定義為
“生存必需”,沒提信任,卻讓車廂里的壓抑松了些
——
至少現在,他們還有共同的目標。
車開了一夜。黎明前最黑的時候,他們拐下縣級公路,駛上一條被荒草吞了一半的土路。車輪碾過碎石,車身晃得像暴風雨里的船,兩側的礦山黑黢黢的,像蹲在暗處的巨獸,脊背的輪廓在星光下顯得森然。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他們才看到山坳里的舊礦區
——
幾棟紅磚房塌了一半,墻皮剝落在地上,積灰厚得能埋住腳;巨大的礦石篩選架銹成了廢鐵,歪歪扭扭地杵在空地上;礦洞入口在山壁下張著,黑得像大地的傷口,往外冒著涼氣,混著霉味和淡淡的金屬腥。
“信號源在礦洞最里面。”
林薇的聲音有些不確定,平板的探測波形跳得慢了些,“這里太靜了,連鳥叫都沒有。”
陳暮把車藏在篩選架后面,四人下車時,鞋底踩在碎石上的響聲響得嚇人。這次他們更謹慎,陳暮和小張走前面,撬棍和金屬桿握得緊緊的;林薇抱著平板跟在中間,屏幕亮著環境探測界面;李婉斷后,手里的玻璃碎片轉了半圈,眼睛掃過周圍的荒草
——
她在紅磚房的墻角發現個熄滅的篝火堆,灰燼里還留著半塊烤焦的骨頭,“有人來過這里,至少是半年前。”
礦洞入口的碎石上,還留著幾枚模糊的腳印,被雨水沖得快沒了。他們打開車上找到的備用手電,光柱刺進黑暗,照亮粗糙的巖壁
——
上面長著濕滑的苔蘚,手摸上去能沾一手水。往里走了百米,前方突然出現一扇金屬門,厚得像銀行的金庫門,旁邊的控制面板是老式的,需要插卡和輸密碼。門體上的漆掉了大半,還能看清一個模糊的方舟標志,下面寫著
“第七生物動力學觀測點
-
權限
z
級”。
“是這里。”
林薇的聲音有些發顫,她從平板包里翻出根數據線,插在控制面板的備用接口上,“舊式系統,我試試破解,說不定有后門。”
她的指尖在屏幕上翻飛,代碼一行行滾過去,車廂里的緊張又回來了
——
陳暮盯著金屬門,耳朵聽著隧道深處的動靜;小張的手在搖桿上滑出冷汗;李婉靠在巖壁上,目光沒離開入口的方向。
“嘀
——”
控制面板的紅燈突然轉綠,門后傳來
“咔噠咔噠”
的機括聲,緩緩向一側滑開,積年的灰塵撲下來,嗆得人咳嗽。門后不是想象中的實驗室,而是個不大的前廳,堆著蒙塵的舊電腦和文件柜,空氣中飄著陳年紙張和電子元件老化的味道,像走進了被遺忘的時光。正對著門的墻上掛著塊白板,馬克筆的字跡有些模糊,卻能看清一行字,旁邊畫著個大大的問號:“樣本
γ-07:非典型性精神共鳴?群體意識雛形?”
白板下的地上,散著幾頁泛黃的報告。林薇快步走過去,撿起一頁,手電光落在紙上時,她的呼吸突然停了
——
瞳孔縮成針尖,手指抖得厲害。就在這時,小張突然指向入口的方向,聲音變了調:“陳哥!有聲音!”
所有人瞬間屏住呼吸。隧道深處傳來密集的抓撓聲,像無數只爪子在刮巖壁,還混著低沉的嗡鳴,像很多人湊在一起夢囈。那聲音越來越近,帶著熟悉的邪異
——
是低語者!
“拿上報告!走!”
陳暮低吼一聲,林薇立刻把報告塞進懷里,又從文件柜的抽屜里抓出個黑色的金屬塊,像老式的移動硬盤。四人往外跑時,手電光在隧道里晃得厲害,身后的嗡鳴聲越來越近,像追在腳后跟的鬼。
沖出礦洞時,晨光刺得人睜不開眼。可沒等他們松口氣,就看到山坳入口處影影綽綽的身影
——
幾十只低語者,動作不算快,卻走得格外齊,像被線牽著的木偶,正朝礦洞這邊來。“上車!”
陳暮拉開車門,引擎的轟鳴在山坳里炸響,越野車像受驚的野馬,沖向另一側的出口。
車廂里,林薇把報告攤在腿上,借著晨光,她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報告上寫著……‘樣本
γ-07’,指的是一個小鎮!是最早出現零號感染者之前的……
異常腦波記錄!‘方舟’早就盯著那里了!”
陳暮握著方向盤的手猛地一緊。那個小鎮他再清楚不過,是他的故鄉,零號感染者、異常腦波……
這些詞像針,扎進他的腦子里。他猛地看向后視鏡,鏡中的自己臉色蒼白,眼睛里滿是震驚
——
那場毀了他一切的災難,難道和自己的故鄉,有著他不知道的關聯?
車窗外的風裹著塵土吹進來,帶著礦洞的霉味,也帶著一種讓人脊背發涼的恐懼。前方的路還長,可他知道,從看到報告的這一刻起,他的求生之路,又多了一條必須解開的謎
——
關于故鄉,關于
“方舟”,也關于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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