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aozha的余波還在耳蝸里振翅,像無數細小的飛蟲鉆進顱內,嗡嗡地啃著神經。灼熱的氣浪在背脊留下幻痛,明明皮膚沒被燒傷,卻總覺得有火星在襯衫下竄動。陳暮撐著水泥地起身時,指節蹭過碎石,磨出細小的血珠
——
每一塊肌肉都在抗議,酸麻感從腰腹蔓延到肩膀,像被灌了鉛。他甩了甩昏沉的頭,眼前的塵埃緩緩沉降,露出主倉庫的火海:火焰卷著黑色的煙柱直沖云霄,把周圍的集裝箱映得通紅,那些
“饋贈”
的物資早成了焦炭,在火里發出
“噼啪”
的脆響,像誰在暗處冷笑。
火光在他臉上跳躍,照亮了混雜著灰燼、汗水和凝固血漬的輪廓。他的眼睛比夜色還深,倒映著跳動的火焰,卻沒半點溫度
——
只有一種沉下去的決絕,像淬了冰的鐵,攥在掌心的撬棍還沾著
734
的血,此刻更沉了。
“都沒傷著吧?”
他的聲音啞得像砂紙磨過木頭,卻穩得讓人安心。小張從地上爬起來,手忙腳亂地摸自己的胳膊腿,臉色白得像紙,嘴唇哆嗦著:“沒、沒事……
陳哥,剛才那‘人’……
還有baozha……
太嚇人了……”
他想把恐懼說清楚,話卻像打結的線,怎么也理不順。
李婉默默站起身,拍了拍褲腿上的灰,動作有些僵
——
右臂肘在落地時蹭破了,細小的血珠滲出來,混著塵土凝成暗紅的痂。她抬頭看向火海,眼神復雜得像揉在一起的墨:“他們根本沒想給我們物資,就是想看我們怎么掙扎,怎么從鬼門關里爬出來……
像看籠子里的老鼠。”
林薇是最后站起來的,她抱著平板的手臂在抖,臉色比李婉的傷口還白。baozha時她離門最近,沖擊波把她掀出去半米遠,后背還在隱隱作痛。可她沒顧著揉傷口,指尖立刻在平板上翻飛,屏幕的幽光映亮她緊抿的嘴唇,眼底卻亮得驚人
——
那是恐懼、憤怒和研究者本能撞在一起的光,像快要熄滅的燈,突然爆發出最后的亮。
“734
的生命信號沒了,觸發器也停了。”
她抬起頭,聲音帶著一絲喘息,卻格外清晰,“但我在baozha前截到一段加密數據,指向另一個坐標。”
她把平板遞到陳暮面前,屏幕上的紅點在東北方向閃爍,“離這六十公里,在舊礦區里,地圖標著廢棄多年。信號很老,可能是‘方舟’早期的觀測點
——
或許能找到他們藏起來的東西。”
物流站不能再待。火光照亮了半邊天,在死寂的荒野里像個醒目的靶子,遲早會引來尸群,或是更多像
734
一樣的
“信使”。陳暮沒多猶豫,轉身走向越野車
——
車身蒙了一層灰,后車窗裂了道細紋,像條凍住的蛇,但引擎還能轉。四人上車時,鞋底的碎石在腳墊上磕出輕響,車廂里的空氣又沉了下來,比baozha前更壓抑。
夜色徹底裹住大地。沒有城市光污染的荒野,星空亮得刺眼,碎鉆石似的撒在黑天鵝絨上,美麗得沒有半點溫度。車燈是唯一的光源,切開前方的黑暗,卻照不亮心里的迷茫。小張蜷在后座,頭靠在車窗上,眼睛閉著,手指卻無意識地摳著座椅
——
他總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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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的電弧,還有baozha前那瞬間的窒息感。
李婉從儲物格里翻出半瓶干凈水,用撕成條的襯衫擦傷口,動作輕得像怕碰碎什么。她的目光時不時飄向駕駛座的陳暮
——
他握著方向盤的手沒松過,目光一直盯著前方的路,像在規劃一條沒有終點的物流路線;又看向副駕的林薇,她還在擺弄平板,屏幕光映得她側臉冷硬,像塊冰。信任的裂痕在沉默里蔓延,林薇的身份是根刺,扎在每個人心里
——
她是打開
“方舟”
的鑰匙,也可能是隨時會炸的炸彈。
“坐標具體在哪?”
陳暮突然開口,打破了死寂。他的聲音沒情緒,像在說
“前方有彎道”
一樣平常。林薇立刻把平板調亮:“東北方向,舊銅礦里。信號特征很老,應該是‘方舟’系統升級前的站點,安全協議可能有漏洞。”
“為什么要去?”
陳暮的目光沒離開前方的路,后視鏡里能看到他緊繃的下頜線。
“三個理由。”
林薇深吸一口氣,指尖在屏幕上點了點,“第一,數據里標著‘初期觀測日志’,可能記著‘涅盤’早期的情況,甚至‘低語者’的起源。第二,那里的加密等級低,容易破解,說不定有對抗‘方舟’的武器
——
不是打喪尸的,是打那些操控我們的人的。第三,”
她頓了頓,迎上陳暮從后視鏡投來的審視目光,聲音里多了絲偏執的恨,“這個坐標是觸發式的,只有我們‘處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