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先帝大祥祭典……便是你的死期!”
    周希圣氣得牙癢。
    他恨極了魏小賢。
    這廝好處照收、女人照睡,就是不肯出力。
    讓他栽贓殺祝以豳,他說時機未到。
    讓他立刻干掉張鶴鳴,他又說如此重臣,當從長計議。
    直到周希圣快翻臉時,魏小賢才慢悠悠給了個日期。
    大祥祭典。
    崇禎元年二月十九,再過三日,就是天啟駕崩半年。
    按祖制,全國官員皆須正服肅立,在府衙內搭建的靈堂前祈福半炷香。
    禮不可廢。
    誰也不能缺、不能遲。
    更不能失禮。
    魏小賢笑著告訴周希圣。
    “害人嘛,總得有個理由。
    到時你們只需參他大祥之日站立不端、神情不敬。
    皇家最忌諱這事。
    到時候我再上一道密奏佐證。
    張鶴鳴不死,也得貶。
    等他一被貶……
    嘿嘿……”
    周希圣聽得心花怒放。
    他找不出任何理由魏小賢會跟他們不是一條心。
    畢竟錢收了那么多,又強占萬花樓改成賭場。
    只要讓皇帝知道,他死一百次都不夠。
    屬下卻看得心驚肉跳。
    “千戶大人,張鶴鳴是廠公的人,陛下似乎也看重他。
    若真被您坑死了……”
    魏小賢擺手。
    “這種小事都擺不平,你覺得廠公還會用他?
    陛下還會留他?”
    屬下差點被嚇得跪下。
    欺君之罪在他嘴里成了小事?
    瘋子也不過如此吧?
    周希圣從萬花樓離開后,立刻去見錢龍錫。
    錢龍錫閉目良久,方緩緩開口。
    “也好,就讓張鶴鳴當給陛下送的開胃菜。”
    周希圣擔憂。
    “汪廷訥被祝以豳關了,民亂難以興起……”
    錢龍錫不以為意。
    “無妨。
    立即把六合山的防御漏洞泄露給盧象昇。
    只要他拿下六合山,自然能查出祝以豳謀反的鐵證。”
    等周希圣退出,錢龍錫仰頭望天。
    “沒想到啊……除了那個裝傻做木匠的。
    你這信王也能讓我生出幾分興趣。
    朱家果真沒有白給。
    哪怕那短命的泰昌,也藏著殺盡不臣之志。
    天啟更是騙過天下人,令東林近絕。
    若非如此,也不能逼我動用宮中埋了十年的李選侍、客氏……
    可惜,孫承宗平庸,李邦華迂腐耿直。
    張維賢優柔寡斷……
    想憑這些廢物治國?
    呵呵……”
    大明能讓他正眼相看的,唯魏忠賢一人。
    在他看來,靠暴力奪天下,那是莽夫。
    隔千里取人首級,翻手為云覆手為雨,把皇權架空,才是智者。
    他很想看看這位小皇帝能有幾分斤兩。
    想到此,閉眼,再不理云卷云舒。
    竹林、木幾、一壺茶。
    此處便是他推演天下棋局之所。
    崇禎元年二月二十二,天啟大祥。
    應天直隸府衙大堂內靈堂森然。
    南直隸所有,州、府、縣官齊聚,總計數百人。
    按資排位,站得密密麻麻。
    周希圣站在第一排,余光瞥見張鶴鳴,心底冷笑。
    上百人指證,再加魏小賢佐證,你今日必死無疑。
    祭典繁瑣至極,拜過又拜,歌功頌德反復吟唱。
    快到尾聲時,周希圣猛地轉身。
    “張大人!
    先帝大祥,你卻行為不端,此乃大不敬。
    本官定要參你一本。
    大明臣子目無皇權。
    罪……當死!”
    他一開口,身后一眾官員立刻跟上,齊聲指責。
    上百人作證,罪名已然坐實。
    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他。
    然而,張鶴鳴只說了一句話。
    而這一句,讓滿堂所有人瞬間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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