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多年后,有一個曾經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英國詩人詩句里這么講過:“五千個哪里,七千個怎樣,十萬個為什么。”
然后另一名科普作家就以這首詩里的“十萬個為什么”為名出版了一本書,啟發并引導了好幾代的世界各國科普工作者,甚至一度成為科普出版物的代名詞。
就像此時的秦盼兮一樣,無論何時何地,也無論哪個種族民族,對于任何未知的事理,人類的天性總是驅使著自己不斷地問一個又一個的“為什么”。
而這種好奇心一旦得到正確的引導與支持,就將形成強大的科學發明動力,并最終推動社會的進步。
當然,最后為了更容易被這個時代所接受,秦剛最后還是將這本書的正式書名定為更容易理解的《格致入門》,而原先寫的“十萬個為什么”則寫在了書本的扉頁成為副標題。
在這本入門的書中,具體能有多少個“為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地方在于,在分析并探究這些“為什么”的背后,要給予其最基本的尋找答案的思路、方法與標準。
只要這種標準能夠形成,之后的它,或許會像是吹落各地的蒲公英的小傘,攜帶著一把把可以打開人生智慧大門的鑰匙,指引著越來越多的學生,將一個個的“為什么”,作為科學探索之路上的照明燈盞,不斷地向前延伸、向前照亮。
接下來的三天時間,就在秦剛不斷地撰寫、修改、再編寫的過程中很快過去了。
這天,談建過來了,而且還帶來了喬襄文,以及與他一同過來的一位術算夫子。
這位術算夫子名叫袁嘉,字良清,家里是臨澤鎮上的富戶。
先前曾跟著喬竦在書院學習,通過了取解試后,兩次省試都未中,于是就回去繼承了家里的生意。
袁嘉天生對數字與計算十分感興趣,之后自學了《九章算術》,又與賬房打了多年交道,最后成為了臨澤鎮有名的財算家。
但凡有人想讓家里的孩子學個賬房的本事,大多都要想辦法拜入他的門下,或者多少去找他交納一點拜師禮,請他得空時能指點一二。
在規劃書院將要專門開設術算這門課程之后,喬襄文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袁嘉。
而對于術算這課能夠進入書院,并成為正式的課程,袁嘉是喜出望外的。
所以,他也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喬襄文的邀請,來做這個術算課的老師。
只是,與喬襄文深入討論了一番后,他提出了兩點擔憂:
一是擔心不會有太多的學生愿意學習這門功課。
畢竟,術算雖說是六藝之一,但畢竟已排在末位。除非是那些就想著學會后去做個賬房的人,其他能有多少學生來學習,這很難說。
二是關于這門課程學習的課本,目前也就只有《九章算術》這唯一的選擇。但這本書的晦澀難讀也是出了名的。自學過的袁嘉深有感觸,其實它真正適合的,應該是有了基礎之后要進行更深度學習術算的人。
而對于初學者來說的話,沒有合適的課本,而只靠老師單純講解的話,袁嘉想著再怎么也是無法教會更多的學生的。
而聽喬襄文所說,他已經找人開始來編寫關于術算課程的入門教材的話,袁嘉是不太相信的:
這術算的教材,哪是那么容易寫的。
這邊正說著呢,談建就拿了他抄錄完之后的《術算入門》前五章送過來了。
喬襄文匆匆打開一翻,頓時覺得一愣:這本術算書太不一樣了。最讓他感到神奇的地方在于,這本冊子里講述的內容雖然都十分新鮮,也是他之前所并沒有學會的一些知識領域。只是這里面所寫的每一頁、每一行的內容,他居然都能看得懂,并且還沒有理解方面的障礙。
于是,他趕緊將這本書稿交給袁嘉。
“良清兄你看看,這本書能否作教材使用?”
“術算…入門?這是誰寫的?”袁嘉接過后,并不以為然地翻看著。
很快,對他剛才隨口的一問沒得到回答也沒在意,因為他很快就被這本書稿中獨特的體例,以及深入淺出的內容講解而吸引住了。
大約能有半炷香的功夫,袁嘉一直沒有抬頭,埋頭仔細地閱讀著這冊書稿,喬襄文與談建也沒打擾他。
“著寫此書的秦老夫子何在?能帶我去見一見他么?”袁嘉抬頭說的第一句話就十分激動。
“寫這本書的秦剛是我大哥,他并不老,就比我大一歲。”談建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哦,良清兄有所不知。”喬襄文解釋道,“寫這本書的秦剛是我們菱川書院的客座教授,是一位還未加冠的年輕才俊。”
“竟有此事?你們是說寫出這本《術算入門》的秦夫子還沒滿二十歲?”
“正是。不過我大哥很有本事,他現在還是朝廷新授的右宣義郎呢!”
面對這個令人難以置信的情景,袁嘉充滿了驚喜與好奇,他當下便提出,無論如何也要去見一見秦剛,畢竟這本書稿帶給他的震撼力太大了,同時也想再問一問還沒有寫好的后四章的具體內容。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后面精彩內容!喬襄文也想,正好可以再去看看秦剛這幾天的進展。
于是兩人便隨著談建一起回程,如此這般地就來到了秦剛家里。
喬襄文給雙方介紹完之后,袁嘉便急著開了口:“在下拜讀了秦宣義所寫的《術算入門》書稿,著實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古來術算之學,晦澀難懂,所學之人,多賴自悟。但見此書中所寫所解,卻是述理獨特,用語淺顯,而又透徹易懂。不知宣義師承何人?”
袁嘉在路上已經聽了喬襄文與談建對于秦剛的種種褒揚,但是在見到本人之后,還是在心里犯起了嘀咕:如此年輕的一個學生,要說他在術算上沒有高人指導,還真是有點不相信。
秦剛笑笑道:“袁夫子謬贊了。在下是在高郵城里馬夫子那里讀學經義。只是家里一直有些生意需要算賬打理,但前些年生意太小,請不起賬房。萬般無奈,只得自己嘗試修習《九章算術》,幾年下來,也算是偶有心得。之后因為也不能只是自己去忙,需要將這些東西都能教會家父,而家父只能識得一些字,無法直接閱讀那書。所以自己也就一直反復思考,嘗試使用盡可能簡單與直白的語把它們說清楚。最終就有了這本小冊子的雛形。”
因為家里來了客人,秦福今天也沒去城里的店里,就在家里幫著照看。剛才從秦剛的書房門口走過,正好聽到秦剛如此說來,不由地心中苦笑一下:這剛哥,沒事又來拿老漢我來作擋箭牌,你什么時候教過我術算理賬啊?
所以雖說近來自己這個兒子怪事頗多,但家里的情況卻同樣是翻天覆地式地變好。秦福甚至去泰山廟里去求了個簽,廟里有個與他相熟的法師推算,年初那次的落水,說不定就是遇上了甓社湖里傳說的神珠仙人,從此仙福護佑。所以囑咐秦福回家后一定要明白,天機不可泄露,不必去多想。
所以秦福聽完這話,也沒進書房,而是搖搖頭后便回自己屋里去休息了。
書房里,袁嘉卻贊道:“雖然如秦宣義你所,這本《術算入門》所講的都只是解讀前人之學,但是你卻能將術算的基本原理、詳盡過程以及各種具體的方法,寫得如此淺顯易懂。尤其是每一部分的例題演示,在下甚至會覺得,有了這樣的一本課本,但凡是可以識字之人,幾乎都是可以自己憑此而自習了。”
聽到袁嘉如此高的評價,喬襄文便提出疑問說:“你我二人都算是之前也學過一些術算常識的,所以說,我們看這本冊子感覺并不吃力,但就是不知道那些之前沒有基礎的人,看起來或者學起來,是否也是真的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