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原本還想激情輸出的南月明卻是在看清謝澈手中的靈草后愣住了。
“你這是……什么意思?”他的腦中有一個很現實但在他看來很瘋狂的想法。
“你服下它,不然靈力有虧,就算不得公平了。”謝澈的語氣有點不耐煩。
他沒想到如此淺顯易懂的事對方竟然還會詫異,難不成他的七萬零二十二的排名是混來的?
“你們快看他的手中!”人群中有人大喊,瞬間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
“那是一株靈草?他拿出靈草做什么?”很多人猜測連連。
其中不乏聰明且精通人性之人,看著擂臺上的兩人,他們隱隱有了猜測,“或許那人是打算讓南月明服下靈草以恢復靈力,達到巔峰狀態。”
“他瘋了嗎?”更多人聽到了這些人的猜測,可他們卻驚叫起來。
生吃靈草,這絕非一般人會做的。
天地之間,靈力有盈有虧,各地不一,一些奇特之地,譬如清冽幽泉、呼嘯山谷、顆顆烈石等地,匯聚天地靈氣而生天材地寶。
這些奇物之中靈力異常富足,但卻有著不同尋常的能量,如冰寒、熾熱、酥麻等,且暴躁異常,難以吸收。而且絕大多數的靈草靈藥中,都帶著一份毒性,如果不熟悉藥理,一點點毒往往都能致命。
正因如此,方才誕生了煉藥一道。
所謂煉藥不過是通曉草木之理,輔以火焰,提煉精華,剔除糟粕,最終達到一加一大于三的力量;并因為各種靈草靈藥的混入,其中毒性摻和,竟能做到中和減弱,甚至完全消解。高階煉藥師才如此珍貴。
生食靈草靈藥,不僅代表著靈植內所蘊含的狂暴靈力要自我煉化,而且也代表著其中的毒性也要自己化解――這是極不明智的選擇。
“這家伙有意害我嗎?”南月明抬眸看著依舊向他伸出手掌的謝澈,一時也不敢斷定是非。
明明沒有察覺到惡意,但對方的行為卻是擺明了要害人。
或許他只是簡單的蠢而已。
突然明悟了這一點,懷著這樣的心來看待謝澈竟變得十分合理與順眼。
但畢竟對方是出于好心,而之前的自己也的確是太激動了,以至于失了智,沒能正確思考。
“多謝你的好意,但我自己有丹藥。”最終謝絕了謝澈,南月明服下了自己換來的一顆療傷丹。
如此已經過去了半炷香的時間。
“再比一場?”看著盤坐中的南月明睜眼,謝澈又問道。
雖然對方剛剛在恢復靈力,但那是個很好的冷靜的機會,就算性格再暴躁的人也應該讓理智回歸了,重新審視一番后或許會改變想法。
“看來你已經等不及了!”南月明似乎很高興謝澈能如此利索,他也快速起身,“長老,我們可以開始了嗎?”
“難道你們不是一直都在挑戰中嗎?”之前一直裝聾的長老此時也跟著回應。
兩人為之一怔。
是啊,從始至終長老都只有一句開始,而未曾宣布結束,他們現在的一切都仍舊算作在挑戰中。
意識到這一點,謝澈這才明白為何看臺上的看客逐漸多了起來。
“只是你們來的太晚了,或許看不到最精彩的部分了。”聲音低低的,像是在自自語。
可南月明卻沒管這些,一雙眼死死地盯著謝澈,在確認后者已經將注意力再度放在他身上時,陡然爆發。
此刻南月明終于不再隱藏,一身氣息顯露而出,化天境后期!
“小南魔王竟是化天境后期!他不是化天境中期修為嗎?”看臺上驚訝的人比震驚更多。
如果說之前南月明所展現出的僅是化天境中期,那么他就是一眾化天境后期中唯一的中期,那噱頭與名聲可遠非一般的化天境后期可比。
可如今南月明已至化天境后期,誰人知此前他挑落一連串化天境后期時是否曾突破到后期。
“幻想破滅了。”
“偶像也葬下了。”
不少人發出這樣的感嘆。
“獨迎清風月,寂寞孤舟顯。明鏡月逐光!”已經站在擂臺上的南月明可不會管旁人想些什么,此刻他的心里唯有擊敗眼前頭發披散的小子,不然他心無法安寧!
南月明所修功法乃是在靈院售價達一百二十萬木靈的清月功,其中最強的殺招便是這明鏡月逐光。
此法雖在靈院中公開售賣,但一百二十萬的高昂價格卻是讓許多人望而卻步,最終也只能遐想。
據說南月明在進入靈院的第六個月便以新生姿態換取了這一部功法,至此便開始了他的強者之路。
而作為幾刻鐘前才領會了此招的謝澈,對于它可是熟悉的很。
雖然上一次承受的后果是謝澈躺在了坑洞中,但這并未讓他心生忌憚。
挑戰前他計劃的很好,但現實往往會打臉,謝澈也沒逃過。他認為自己只要再度將白綾纏上,便可減輕重瞳能力的顯露,可重瞳不愧是被藍星人吹捧的無上至尊寶物,無時無刻都在散發著自己的威能。
那時初見南月明最引以為傲的殺招時,對方還未顯露他化天境后期的修為,還竭力的隱藏波動,將自己偽裝成中期的樣子,可那輪明月依舊飄渺出塵。
“這輪月亮竟如此生猛!”謝澈那時便如此驚嘆。
可即便是如此他仍舊看到了許多種可能――一擊即潰的可能。
那一刻他便確信了,自己已經回不去了,重瞳已然成為了他無法隱藏、無法掩蓋、無法逃避的部分。
適才自手中捏起青芒,借由長劍的碎片騰越而起,可在半空卻受到了一股來自天空的壓力,像是大地的愛撫,一股引力自明月中襲來,而他也不再反抗,最終以一種并不算優雅的姿勢回歸了地面。
“故技重施,他還真以為對方是傻子嗎?還是說就算暴露自己的真實修為,但自知不敵,所以最后選擇再掙扎一次?”看南月明再一次寄希望于這一招上,那身著白色戰甲的少年輕皺著眉,顯然事情的發展令他很不滿。
“你們感覺到了嗎?這一擊的威力遠勝之前!”不少人已經興奮了起來。
“那是!再怎么說兩次顯露的靈力波動都不在同一境界,是該有些變化。”
“但那小子也是真的狂妄,他想等小南魔王恢復全盛實力與他一戰,贏得徹底,但他沒想到的,小南魔王早已突破到了化天境后期!”
“是啊,那小子純粹是自討苦吃!”
“……”
望著規模十倍于此前的明月,謝澈估計威力也提升了近百倍,單若只是這種程度的話,還是無法與他媲美啊!
“罷了罷了,反正已經可以確定了,我的肉身足可匹敵化天境后期。”隱藏的血肉的文字告訴他,修煉到原境會階的般山異法,已經得到了人類通天境中期的實力,但畢竟是在紅旗下成長的謝澈還是喜歡從實踐中得知結論。
如果一招擊敗南月明,便證明遠勝化天境后期。
頓時縱身而起,拳光大盛,與傾天而落的月光緊緊相撞。
嘭!
眾人沒覺著地動山搖,沒有山岳崩塌的厚重,只有泡沫破碎的啵啵聲。
這一次從空中墜落的不再是謝澈,而是久負盛名的南月明。在一片驚詫中,眾人依稀能從他的臉上讀出他的些許不甘與濃濃的震驚。
他的唇瓣開開合合,眾人無法聽見他的呢喃,可每一人看著他開合的嘴皆是不由自主的的腦補出來相同的這一句:“這不可能!這怎么可能!”
但沒有人將自己的感受道出,絕大多數人都被巨大的震驚所籠罩,早已喪失了智。
唯有那身著白色戰甲的少年嘴角勾起一抹淺笑,“難得看見南月明也能被當成踏腳石的一天,痛快!”
旋即在一片寂靜與失落中,滿意的離去。
一直不曾開口,也不曾露出身形的長老此時也終于現身,干凈利落道:“此場挑戰,謝澈勝!排名……”
“長老您是不是忘了什么?”觀眾席上有很多人極力壓制住自己內心的情緒,強忍著不讓自己爆發。
之前謝澈倒地可是給予了近一炷香的時間,而這一次同樣是被擊倒,只不過倒地的對象從謝澈換成了南月明,對比卻是如此的明顯。
“該不會這名新生與長老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吧?”許多人在心中暗暗揣測。
“如果挑戰雙方有異議,還請盡快,過時不候!”長老似乎察覺到了這些人的想法,提氣運功,震耳欲聾的聲音貫穿了所有人的雙耳。
不少人拼盡全身靈力抵抗,才勉強能削減大部分,卻仍舊讓耳膜變得脹痛。
此時所有人才發現那個已經躺在地上的被他們給予厚望的南月明,此時卻一動不動,任由長老的魔音灌耳。
“他這是昏死過去了?”那些在南月明身上下重注的學員,此時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不說是叱咤風云,風光無限,但至少也是小有威名,可就是如此的人卻在化龍榜的挑戰賽上被人一招擊敗。其實很多人都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結果,這一點從那賭盤上便能窺見一二。謝澈身上的賭資甚至還沒到南月明的百分之一。
明明大家都是想著小賺也是賺,這才下注的,但為什么全賠了?許多人對此都很不解,但此刻沒有人能給他們答案。
只有一小部分真的看好謝澈能贏的人,還有一小撮覺得謝澈可憐下注的學員,他們此時在笑,但也僅僅只敢表現在臉上,但依舊無法掩飾心中的狂喜。
“我真沒看錯人!”
“這下賺大發了!”
這一次全程沒有離開地表的謝澈,走起路來是那么的從容,一點一點的逼近眼神渙散的南月明。
“在下就多謝南兄的了,您的排名我也笑納了。”看著眼前因為失敗而有些呆傻的南月明,謝澈沒有安慰他,只是裝作嘲諷的道了一句。
他也曾失敗過,也只此時的安慰無疑是在傷口上撒鹽,而且對方明明還有近三成的靈力,結果卻在這里裝死,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南月明已無心再戰。
而他也借著最后的機會,再次試驗了一番重瞳。這一次的結果他很滿意。重瞳之力果真可以脫體而出,且并非是單一的攻伐。保護南月明不受長老的影響便是最好的例子。
“……”只是回應他的只有一道長久的沉默。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