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1991年盛夏,二十五歲的陸炎藝站在陸氏在香港中環分公司的落地窗前,指尖在平板電腦上劃出一道道冷光。
窗外維多利亞港的燈火與屏幕上的財務數據交相輝映,將她的側臉映照得忽明忽暗。
十六歲那年的雨季,她曾偷偷潛入父親的書房。
檀木書柜里那本燙金封面的《資本論》,在潮濕的空氣中散發著油墨的幽香。
泛黃紙頁間那些跳躍的數字,像一串串神秘的摩斯密碼,在她心里埋下了商業的種子。
十年過去那些數字已化作她手中的利劍,誰不知道陸家大小姐生意的好手。
亞洲金融風暴的陰云籠罩著整個陸氏集團。大哥陸炎遠的激進投資,讓家族資金鏈繃緊到極限。
原本勢在必得的跨境并購案,如今成了救命稻草。
談判桌上,來自中東的石油大亨穆薩特·阿勒馬克圖姆,可以當她父親的年紀,那雙渾濁的褐色眼睛始終黏在她身上。
他肥胖的手指上戴滿寶石戒指,每一次故作優雅地端起咖啡杯,袖口都會露出濃密的汗毛。
他的目光像黏膩的石油,從她纖細的脖頸滑到腰際,再肆無忌憚地向下游移。
"陸小姐的提案……很迷人。"他操著濃重口音的英語,舌尖舔過泛黃的牙齒
"但有些細節,或許我們可以私下……深入探討?"
五次談判,七次"偶遇"。穆薩特送來的波斯地毯鋪滿了她的酒店套房,玫瑰精油的氣息甜膩得令人窒息。
最新送來的鉆石項鏈在辦公桌上閃著冷光,盒子里燙金的名片上寫著:今晚八點,半島酒店,總統套房,等待美麗的你。
陸炎藝面無表情地合上盒子。她知道,在那間套房里等待她的,絕不會只是商業談判。
陸炎遠站在父親陸嚴錚的辦公室里,手里捏著一沓照片,嘴角噙著一絲陰冷的笑意。
照片上,陸炎藝與穆薩特在半島酒店的私人晚宴上舉杯,中東人那雙貪婪的手正“不經意”地搭在她的腰間,而她的表情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模糊不清。
“爸,您看看。狗仔拍到的”陸炎遠故作痛心地嘆了口氣,“炎藝和穆薩特走得這么近,外面已經有風風語了。再這樣下去,陸家的名聲……”
陸嚴錚眉頭緊鎖,翻看著照片,臉色越來越沉。
他當然知道穆薩特對女兒的心思不純,但沒想到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
“炎藝一向有分寸,怎么會……”
“爸,商場如戰場。”陸炎遠壓低聲音,眼中閃過一絲算計,“穆薩特對炎藝的興趣,您也看得出來。
如果我們順勢而為,不僅能解決資金問題,還可能開拓中東的市場。”
陸嚴錚猛地抬頭:“你什么意思?”
陸炎遠微微一笑,語氣溫和卻暗藏鋒芒:“穆薩特私下提過,只要炎藝愿意和他‘深入合作’,他愿意提高收購價,甚至提供無息貸款。”
深入合作。
這個詞像一把刀,狠狠扎進陸嚴錚的心口。他猛地拍桌而起:“荒唐!我陸嚴錚的女兒,用的著……”
“爸!”陸炎遠打斷他,聲音低沉而蠱惑,
“陸氏現在的情況,您比我清楚。如果資金鏈斷裂,我們連翻身的機會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