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冬月，北平東單至王府井大街）

冬風裹著沙塵，刮過東單的灰瓦屋頂，把美軍吉普“突突”的引擎聲吹得格外刺耳。王衛國拎著裝滿紗布和酒精的藤條筐，跟在養父王破軍身后，正準備返回西郊軍營——今早去采購醫療物資時，陳老根特意囑咐要多備些酒精，說最近軍營周邊的百姓凍傷增多，消毒用得著。

空冥天賦下意識地展開，眉心的發燙感像一張繃緊的弦，突然捕捉到前方二十米處的危險氣息——三輛軍綠色的美軍吉普車正沿著王府井大街疾馳，車速快得驚人，路邊的行人紛紛尖叫著躲閃，幾個挑著擔子的小販來不及避讓，擔子被撞翻，蘋果、橘子滾了一地。

“小心！”王破軍一把拉住王衛國，往路邊的屋檐下躲。兩人剛站定，最前面的吉普車就“吱呀”一聲急剎在百貨商店門口，輪胎摩擦地面的焦糊味瞬間散開。四個穿卡其色軍裝的美軍士兵跳下車，腰間別著勃朗寧shouqiang，嘴里叼著香煙，眼神傲慢地掃視著圍觀的百姓。

“這群洋鬼子！開車跟瘋了一樣！”旁邊的修車師傅老張氣得攥緊了扳手，卻只敢小聲嘀咕，“昨天在西單，他們的車還撞了個拉洋車的，連停都沒停就跑了！”

“國民黨的人就在旁邊看著，也不敢管。”賣糖炒栗子的老李嘆了口氣，用鍋鏟扒拉著栗子，“說是‘盟友’，我看跟鬼子沒兩樣！”

王衛國的拳頭悄悄攥緊。空冥狀態里，他能清晰地“看到”士兵領口的“usarmy”字樣，能“聞”到他們身上的威士忌酒味，能“聽”到他們夾雜著英文的污穢語——雖然聽不懂具體意思，但那輕蔑的語氣，和當年日軍侮辱百姓時如出一轍。在異時空的歷史課上，他讀過抗戰勝利后美軍駐華的記錄：以“協助接收日偽物資”為名進駐，卻常以“盟友”自居，橫行霸道，而國民黨zhengfu為求美國援助，對此多是縱容。

“別沖動，先看看情況。”王破軍按住他的肩膀，聲音壓得很低，“咱們現在的任務是帶回醫療物資，不能節外生枝，但要把他們的樣子記清楚——人數、裝備、車牌號，都記下來。”

王衛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用空冥天賦快速記憶：四輛吉普車（車牌號分別為“usa135”“usa278”等），八名士兵，每人配備m1911shouqiang和m1伽蘭德buqiang，腰間還掛著軍用匕首。其中一個高個子士兵正踢著地上的蘋果，對著一個嚇得發抖的小女孩獰笑，另一個則伸手去搶老李的糖炒栗子，老李敢怒不敢，只能眼睜睜看著。

“住手！”王衛國再也忍不住，沖了上去。高個子士兵愣了愣，轉過頭，上下打量著這個穿灰布棉襖的少年，用生硬的中文罵道：“小崽子，滾遠點！”他伸手想推王衛國，卻被王衛國用“七星步”輕巧避開——這是養父教的道家步法，專用于閃避突襲。

士兵惱羞成怒，掏出腰間的shouqiang，指著王衛國的胸口：“你敢躲？信不信我崩了你！”

圍觀的百姓嚇得尖叫起來，老張想上前卻被老李拉住：“別去！他們真敢開槍！”

王破軍快步走過來，擋在王衛國身前，手里的羅盤輕輕一晃，看似隨意地指向士兵的手腕：“這位長官，我們是晉察冀道醫隊的，來城里采購醫療物資。孩子不懂事，要是有冒犯的地方，我替他道歉，但搶百姓東西、用槍指著孩子，恐怕不是‘盟友’該做的事吧？”

士兵的手頓了頓，眼神里閃過一絲猶豫。這時，不遠處傳來國民黨士兵的聲音：“誤會！都是誤會！”一個少尉匆匆跑過來，對著美軍士兵諂媚地笑，“長官，這是個誤會，我馬上處理！”他轉頭對著王衛國厲聲呵斥，“你小子不想活了？敢惹美軍長官！還不快道歉！”

“我們沒做錯，為什么要道歉？”王衛國挺直腰板，空冥狀態里能“感覺”到國民黨少尉的恐懼——不是怕他，是怕美軍，“是他們先撞翻百姓的擔子，搶百姓的東西，還用槍指著人！”

“你還敢頂嘴！”少尉揚起手想打王衛國，卻被王破軍抓住手腕。養父的力氣大得驚人，少尉疼得齜牙咧嘴：“道長，手下留情！我也是奉命行事！”

美軍小隊長走了過來，拍了拍少尉的肩膀，用英文說了句什么，少尉立刻陪著笑點頭，然后對王破軍說：“道長，美軍長官大人有大量，不跟你們計較，快帶著孩子走吧！”

王破軍松開手，冷冷地看了少尉一眼，又看向美軍小隊長：“希望貴軍能約束士兵，不要再騷擾百姓。北平剛從戰火中恢復，經不起再折騰。”說完，他拉著王衛國，拎起藤條筐，轉身離開。

走出很遠，王衛國還能聽到美軍的哄笑聲和百姓的嘆息聲。他的胸口像堵了一塊石頭，又悶又疼：“爹，他-->>們憑什么這么囂張？國民黨為什么不管？”

“因為現在國民黨需要美國的援助，無論是武器還是資金。”王破軍的聲音很沉，“抗戰時，美國是盟友，幫過我們；但現在，他們是來‘利益交換’的——支持國民黨，換取在華利益。北平的美軍駐地有三千多人，名義上是協助接收日偽物資，實際上是在監視局勢，為國民黨撐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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