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耀辦公室的晨光斜斜切進來,落在陸巖辦公桌那堆快沒過他頭頂的文件上——淺灰色文件夾層層疊疊,像座小山峰,最底下壓著張泛黃的便簽,寫著“成彥戛納后重點項目清單”,是陸巖上周熬夜列的,字跡邊緣都洇了咖啡漬。最頂上那本燙金封皮的劇本,法國導演讓皮埃爾的簽名墨跡還透著點亮,順豐快遞單貼在封面上,“加急”兩個朱紅大字刺得人眼疼,單上的簽收時間是昨天下午3點,陸巖當時剛啃完半個冷掉的三明治,就抱著劇本跑去找王姐核對。
“可算把你盼來了!”陸巖從文件堆里探出頭,眼下的黑眼圈重得像涂了兩筆墨,連眼鏡框都歪了。他手里攥著個印著星耀logo的馬克杯,杯沿結著圈褐色咖啡漬——昨晚跟王姐核對邀約清單,他喝了整整四杯速溶咖啡,最后一杯太急,灑了半杯在褲子上,現在褲腳還有塊淺褐色的印子。“你先數數,這三天收到的合作:3個國際電影劇本,讓皮埃爾那本是沖明年奧斯卡的,男主定了奧斯卡影帝;5個一線奢牌代,其中兩個是全球首創;2檔s+綜藝,《國風大典》制片方說給你開行業頂薪,比去年的綜藝女王還多20%;還有飛天影業那部古裝劇,男主沈慕主動發微信說‘只跟成彥搭戲,換別人我不接’。”他說著就把一疊打印好的估值表往成彥面前推,表格里的數字紅得扎眼,“總估值8000萬往上走,比你去年一整年的合作總額還多3倍!去年咱們跟某護膚品品牌談代,磨了兩周才從280萬漲到300萬,還得送兩次直播,現在這機會……”
成彥走過去,指尖輕輕碰了下那本燙金劇本,封皮的壓紋硌得指腹發癢——是那種進口的皮質,摸起來像敦煌的老羊皮卷。她突然想起在戛納閉幕式后的酒會上,讓皮埃爾攥著她的手腕,藍眼睛亮得像要冒光,紅酒灑在他的白色西裝上都沒在意:“我要拍的東方畫家,骨子里得有‘柔中帶剛’的勁兒。你演蘇清蹲在雨里喂貓時,眼神軟得像化了的黃油,可轉臉看案卷時,又冷得像冰,這就是我要的感覺!”當時她笑著點頭,手包里的玉簪硌得手心發疼,心里卻悄悄記著“得跟陸哥商量”。可現在看著滿桌的邀約,沒想象中“終于熬出頭”的狂喜,反而像揣了顆浸了溫水的棉花,沉得慌,連呼吸都覺得慢了半拍。
“姐!你快看這個!”小夏抱著個粉嘟嘟的文件袋沖進來,袋口沒扎緊,飄出張珠寶設計圖——紙上畫著朵梔子花,花瓣是碎鉆拼的,每片鉆都標了大小,花蕊嵌著鴿血紅寶石,旁邊用小字寫著“某高奢品牌定制款,僅成彥專屬”。她把設計圖往桌上一拍,鉆石的手繪反光晃得人眼睛疼,“這是他們全球代的附加福利!之前只給好萊塢影后莉莉安做過專屬珠寶,那套‘星辰玫瑰’后來拍了2000萬!這次主動找你,還說下周就飛巴黎試戴,連設計師都要親自來!”小夏說著就掏出手機,屏幕上是微博熱搜界面,#成彥下一個奢牌#已經沖到第12名,下面全是粉絲的評論:“姐姐沖啊!拿下頂奢!”“想看姐姐戴定制珠寶的樣子!”她把手機懟到成彥面前,語氣急得像要跳腳,“你看你看!粉絲都等著呢!你要是休息,他們該失望了!”
陸巖把馬克杯往桌上一墩,發出“咚”的輕響,咖啡濺出幾滴在估值表上,暈開小小的褐色圓點:“不止這個!某直播平臺剛發消息,一場帶貨給你500萬出場費,還不算提成——去年他們請那個頂流,出場費才450萬!還有《國風大典》,制片方說讓你當藝術顧問,負責敦煌壁畫元素的設計,連預算都給你留了200萬,讓你隨便用!”他說著就把一份直播合同往成彥面前推,封面上的平臺logo閃著銀光,右下角還蓋著“緊急”的紅章。
成彥沒接,轉身走到窗邊。樓下的車水馬龍裹著晨光,像流動的彩色積木——黃色的出租車、紅色的私家車、藍色的共享單車,擠在馬路上慢慢挪。手包里的花絲鑲嵌玉簪輕輕晃,碰到顧懷安送的米色手包拉鏈,發出“叮”的細響。她突然摸出手機,點開相冊里的一張照片:是在敦煌莫高窟,張師傅蹲在地上修復飛天飄帶,手里捏著3毫米的小刷子,半天沒動一下,陽光從洞窟頂上的小口照進來,落在他花白的頭發上。當時張師傅說:“修復壁畫不能急,得等上一層顏料干透,不然補得再厚,過兩年還是會裂。你看這飛天的飄帶,得跟著當年畫師的筆鋒走,差一點都不對。做人做事也一樣,太急了,根就扎不牢。”當時她沒聽懂,只把這話記在筆記本上,現在看著滿桌的“幾會”,突然就明白了——她這大半年從敦煌拍到巴黎,從《文化尋蹤》熬通宵錄節目,到巴黎拍《守望者》淋雨喂貓,再到戛納連軸轉趕場,像被按了快進鍵,連好好復盤蘇清這個角色的時間都沒有,更別說整理那些記滿壁畫細節的筆記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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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哥,”成彥轉過來,手指無意識地摸著風衣口袋里的筆記本——那本筆記本是敦煌研究院送的,封面是土黃色的,里面夾著片脫落的壁畫顏料,現在摸起來還糙糙的,“我想休息一個月。”
辦公室里瞬間靜得能聽見空調的“嗡嗡”聲。陸巖手里的馬克杯差點滑掉,他趕緊攥緊,指節都泛白了,連眼鏡都滑到了鼻尖:“你說啥?休息?成彥,你沒開玩笑吧?讓皮埃爾的劇本,多少小花削尖了腦袋想搶,連試鏡機會都沒有——我聽說林氏傳媒的千金,專門飛了趟巴黎,想請讓皮埃爾吃飯,都被拒絕了!還有那個奢牌代,過了這村沒這店啊!”他說著就站起來,又坐下,手在文件堆里亂翻,想找支筆,卻把旁邊的咖啡杯碰倒了,咖啡灑在燙金劇本上,他趕緊用紙巾擦,嘴里念叨著“可惜了可惜了”。
小夏也急了,把文件袋往桌上一摔,粉嘟嘟的臉蛋漲得通紅,跺腳的聲音在辦公室里回響:“姐!你是不是累糊涂了?-->>這可是8000萬的機會啊!去年咱們還在為300萬的代跟品牌砍價,人家說‘成彥沒熱度,最多給250萬’,你當時還偷偷躲在樓梯間哭,現在送到嘴邊的肉,你怎么能推了?再說了,你剛拿戛納獎,正是熱度最高的時候,休息一個月,別家藝人都在搶資源,你會被忘的!”小夏說著就紅了眼眶,掏出紙巾擦了擦,又翻出手機里的粉絲群聊天記錄,“你看粉絲群里,大家都在說‘等姐姐的新作品’,你要是休息,我怎么跟他們說啊?”
成彥看著小夏急得跳腳的樣子,忍不住笑了,伸手幫她理了理歪掉的馬尾——小夏的發尾有點翹,是昨天扎得太緊了。她從風衣口袋里掏出那本敦煌筆記本,翻開其中一頁,上面畫著飛天飄帶的草圖,旁邊寫著張師傅的話:“飄帶的弧度要跟著風的方向,演戲也一樣,要跟著角色的心情走。”她指著草圖對小夏說:“你看這個飄帶,我畫了五遍才畫對,張師傅說‘急不得,得慢慢琢磨’。蘇清這個角色也一樣,我總覺得還有沒琢磨透的地方——比如她查案時翻案卷的動作,導演說要‘快而不亂’,可我現在回想,好像有時候太急了,少了點‘敬畏’。我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寫寫感悟,萬一以后再演類似的角色,也有個參考。”
她頓了頓,看向陸巖,眼神很認真,指尖在筆記本上輕輕劃著:“老陳之前跟我說過個行業冷知識,說真正能走得遠的藝人,都會在‘熱度高峰’主動停一停。去年影后林晚,拍完《城南舊事》《海上明月》《故鄉》三部大戲后,休息了三個月——去意大利學古典戲劇,還去鄉下體驗生活,復出后的第一部電影《晚秋》就拿了金馬獎,片酬還漲了15%。老陳說‘機會像沙子,攥太緊反而漏得快,先把自己穩住,機會才會跟著你走’。你還記得我剛簽星耀時,你說‘咱們慢慢來,好演員不怕等’嗎?現在我只是想‘慢慢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