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下的嘈雜聲漸漸低下去了。之前交頭接耳的觀眾停下了動作,后排有個戴眼鏡的男生,原本在刷手機看選秀路透,聽到“風刮它”時,手指頓了頓,手機屏幕還亮著,卻忘了劃動,抬頭朝舞臺望過來;負責現場秩序的小李,手里的對講機還掛在腰上,卻忘了巡視,站在原地盯著成彥,連有人悄悄掏手機拍照都沒管——平時他早就跑過去制止了,今天卻像沒看見似的。
評委席的反應更明顯:王總監轉筆的動作停了,筆還夾在指間,身體微微前傾,之前的敷衍沒了,眼神里多了點認真;林姐靠在椅背上的身子坐直了,手從桌子上拿下來,放在膝蓋上,指尖跟著調子輕輕打拍子,連之前皺著的眉都舒展開了;3號評委張老師(資深音樂制作人)推了推眼鏡,拿起筆在評分表上寫著什么,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在安靜的現場格外清晰——成彥甚至能看到他寫的“氣息穩”三個字,雖然隔得遠,卻看得真切。
只有顧懷安,還是保持著低頭的姿勢。成彥用余光掃過去時,剛好看到他的睫毛——很長,在燈光下投下淡淡的陰影,遮住了眼睛,看不清情緒。他手里的樂譜是打印的,邊緣有明顯的折痕,像是經常翻看,紙頁上還沾著點墨水印,像是不小心滴上去的。他的指尖沒再敲擊,而是停在樂譜的某一行,指腹輕輕摩挲著紙頁,像是在感受什么——成彥后來才知道,那頁紙上剛好印著“野草”兩個字,是他之前給某首歌寫的詞,卻沒發表。
“后來它冒了芽頂破了瓦”
“蟲咬它霜凍它沒趴下”
“它說我是野草啊”
唱到“我是野草啊”時,成彥的聲音不自覺地拔高了半度——不是刻意炫技,是情緒到了。想起被封殺那年,她躲在出租屋里,看著網上的惡評“劣跡藝人滾出娛樂圈”,整整三天沒出門;想起母親為了給她湊“澄清費”,借了高利貸,后來躲在廚房喝酒,哭著說“媽沒用”;想起昨天在宿舍,小晚抱著吉他跟她說“我媽在醫院等著手術費,我要是被淘汰了,就只能去工地搬磚”——這些委屈和不甘,像野草的根,突然從心底冒出來,跟著歌聲涌了出來。
麥克風捕捉到她輕微的哽咽,卻沒顯得突兀,反而像野草生長時的“拔節聲”,粗糲卻真實。臺下徹底靜了,連吊根針都能聽見。前排有個穿粉色裙子的女生,悄悄抹了眼淚,旁邊的同伴趕緊遞過一張紙巾,女生接過時還小聲說“這歌怎么這么戳人啊”;后排那個戴眼鏡的男生,悄悄把手機鏡頭對準了舞臺,卻沒錄視頻,只是對著屏幕發呆,像是想起了自己的事。
成彥唱到最后一句時,手不自覺地向上抬了一下——像是模擬野草頂破瓦片的動作,肩膀也跟著挺了挺,之前因為緊張微微駝背的樣子消失了。她的眼神從一開始的緊張看向地面,慢慢抬起來,掃過觀眾席的角落,像是看到了母親坐在那里,正笑著朝她點頭。
最后一個音符落下時,成彥還保持著抬手的姿勢,過了兩秒才反應過來——剛才太投入,忘了收尾。她趕緊收回手,對著評委席和觀眾深深鞠躬,腰彎得快貼到膝蓋,頭發垂下來,遮住了臉上的表情。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咚咚”的,像要跳出胸腔,還有臺下傳來的掌聲——不是之前那種稀稀拉拉的,而是帶著點激動的、熱烈的掌聲,有人甚至小聲喊“再來一首”,聲音不大,卻很清晰。
成彥慢慢直起身,腿有點軟,差點站不穩,趕緊扶住了旁邊的麥克風支架——冰涼的金屬觸感讓她清醒了點。她剛想抬頭說句“謝謝”,目光卻不經意間掃到了評委席最邊上:顧懷安不知何時已經抬起了頭。
他先是動了動脖子,大概是低頭太久酸了,動作很慢,然后緩緩抬起眼,眼神從樂譜上移開,落在成彥身上。他的睫毛還帶著點陰影,卻沒再遮住眼睛——成彥第一次看清他的眼睛,很亮,像藏著星星,沒有驚訝,沒有評判,也沒有之前的“無視”,就像在看一株真正在風雨里長起來的野草,眼神里有重量,卻不沉重。
更讓成彥心跳漏拍的是,她好像看到顧懷安的嘴角動了一下——不是明顯的笑,就是嘴角微微上揚了半分,像被風吹了一下,很快又恢復平靜,卻被她精準捕捉到了。
“完了,這心跳得更快了,不會是剛才清唱太用力,心臟出問題了吧?”成彥心里亂糟糟的,下意識地攥緊了麥克風,手心的汗又冒了出來。臺下的掌聲還在繼續,追光燈依舊亮得晃眼,可她的注意力,全在顧懷安那雙平靜卻明亮的眼睛里——她不知道這代表著什么,是“通過”的信號,還是僅僅“有點在意”,但她知道,自己剛才那首《野草》,沒白唱。
甚至,她突然有點慶幸自己選了清唱——如果有伴奏,大概就聽不到這么多真實的掌聲,也看不到顧懷安抬頭的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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