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陳星的聲音恢復了稚嫩,帶著不敢置信的顫抖。
老人沒有回答,只是凝視著自己的手術刀。林霄站起身,走到女孩身后,雙手輕輕搭在她肩上。
告訴他,林霄在陳星耳邊說,那臺手術不是他的錯。病人有隱性心肌炎,當年的設備檢測不出來。
陳星復述著,每個字都像破開冰層的鑿子。老人的幻象開始波動,手術刀緩緩下降。當地板上的光樹根須觸碰到刀尖時,整座醫療站突然被銀藍色的光芒充滿!
林霄的視野被強光占據,但他清晰地看到無數畫面閃過:1949年的產房,1980年的手術室,2015年的急診科...陳家五代行醫的歷史如膠片般展開,每代人都帶著上一輩未完成的遺憾。而最后停在眼前的,是陳星在喜馬拉雅醫療站給難民包扎的畫面。
光芒散去時,手術刀安靜地躺在陳星掌心,刀身嶄新如初。女孩鎖骨下的疤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枚小小的光樹印記。
它現在認可你了。林霄指著印記說,你將成為第一個能操縱光樹手術刀的人。
醫療站外突然傳來沙沙聲。眾人跑到窗前,只見第一株光樹的頂端,一把虛幻的手術刀正在實體化——和陳星手中的一模一樣。
系統升級了。蘇薇薇的聲音從通訊器中傳出,她正在北極協調全球醫療網絡,光樹現在能識別歷史遺留的醫療債務。全球已有327例類似病例上報。
陳星小心翼翼地合上醫療箱,突然抬頭問道:醫生,你為什么能診斷出光樹都發現不了的病癥?
林霄望向窗外。極光下的光樹叢中,隱約可見無數透明人影——有穿白大褂的,有穿病號服的,還有抱著嬰兒的母親。他們都站在各自對應的光樹下,安靜地微笑著。
因為有些連接,他摸著胸口的疤痕,比網絡更古老,比生命更持久。
當天夜里,陳星在醫療站的觀察室住下。林霄巡房時,發現女孩正對著光樹印記低聲說話,而印記一閃一閃地回應著。窗外,第一株光樹的枝葉無風自動,灑落的光點組成一個老人撫摸孩子頭頂的畫面。
李明在病歷上工整地寫下:診斷:跨代醫療創傷。治療:醫魂和解。備注:首例光樹升級觸發者。
林霄輕輕合上病歷夾。胸口的疤痕不再發燙,而是泛著溫和的暖意,像是握住了一杯剛好的熱茶。他走出醫療站,深吸一口南極清冽的空氣。繁星之下,光樹叢中的每一把手術刀都在微微發光,如同無數等待被講述的醫者故事。
醫生的手術結束了。但醫者的故事,永遠不會有最后一章。
***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