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話不是說‘久病成醫’,我就差不多是這么個情況。”
“原來如此。”江停點點頭,放下碗,語氣帶關切,“姐姐這病,看來有些年頭了?可有請郎中好好瞧過?”
婦人嘆了口氣,眉宇間染上愁容:“瞧過,郎中也開了方子,只是……那藥價不菲,吃不起啊。只能自已尋些便宜的草藥將就著。”
小北在一旁聽著,握緊了拳頭,嘴唇抿得發白。
江停沉吟片刻,忽然壓低了些聲音,臉上也帶上了歉意:“姐姐,實不相瞞,我二人并非尋常過路客商。”
她留意著婦人的神色,緩緩道,“我們受上面委派,暗中查訪些事情,尤其是……關于陣亡將士家眷撫恤發放的情況。”
她此話一出,婦人臉色瞬間白了,手指無意識地絞緊了衣角。
張北更是猛地抬起頭,眼中情緒復雜,有憤怒有怨毒。
“自太子清查此事之后,各地也該有所改變才是,不知雍州地界改得如何?”
“改什么改!”張北終究是個孩子,真話脫口而出。
他的母親聽了,嚇得臉色一白,連忙瞪了他一眼,又局促地看著江停。
“這孩子的意思是一直都按朝廷規矩發放的,自然不需要改變什么,上頭的大人們都是好官。”
江停將他們的反應盡收眼底,沉默了下,才繼續道:“我知道,有些話你們不敢說,怕惹禍上身。”
“姐姐不必急著反駁我,不如先聽我說兩句?”
“這朝中派系頗多,有貪官污吏自成一派,相互勾結,欺害坑民,也有忠良賢臣堅守一方,護國安民,不與奸佞同流。”
“但無論如何,他們都大不過這天下共主,你說是不是?”
“自天子放權讓太子學習朝政以來,太子殿下對邊疆之事如何看重,我說再多都是無稽之談,你們身在局中才最是清楚。”
“若我沒猜錯,他們肯定派人來叮囑了不止一次吧?”
婦人神色越發局促起來,想說什么,又閉上了嘴。
“那是為什么呢?”江停反問她。
“小哥說笑了,哪有的事?”
“那是因為那些人舍不掉手頭的利益,又怕太子徹查下來,便只能撿著你們這些軟柿子捏。”
“他們現在是怕極了,生怕自已成了太子的磨刀石,一個個強撐著呢。”
“我來這兒時,路上碰見了不少人家養了狗,看家護院,你應該最是清楚了。”
“那會叫的狗其實才是膽子小的,因為怕,所以只能扯著嗓子裝腔作勢。”
“你說他們像不像這看見點風吹草動就亂吠的狗?”
“這樣狗也只能嚇到不知實情的人,像你們習慣了,跺跺腳,手里拿個棍子,他們不就心虛跑開了?”
“姐姐你說這是不是這個道理?”她再次提出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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