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扣——”門被敲響,正在做針線活的婦人抬起頭,轉頭朝著屋里喚,“小北,外面似乎來人了,你出去瞧瞧。”
剛剛進屋換上舊草鞋的男孩跑了出來,應了一聲,朝著門口跑去。
他一邊跑一邊心里嘀咕,這個時辰會是誰來?莫不是隔壁李嬸又來借針線?
他隨手拉開院門,當看清門外站著的人時,臉色猛地一變,下意識就要把門關上。
“是你?!”小北的聲音帶著驚慌和憤怒,瘦小的身子死死抵住門板,“你怎么找到這里的?滾開,不然我不客氣了!”
門外站著的正是江停和胡三。
江停未動手,只是笑容淺淺地看著他,胡三伸手輕輕抵住門,力道不大,卻讓張北無法將門合上。
“我又不是來找你的,你先別急。”江停的聲音溫和,但卻讓張北覺得頭皮發麻。
屋內的婦人聽到動靜,放下手中的活計走了過來。
她看到門外陌生的年輕公子和那個身形極具壓迫感的隨從,也是嚇了一跳。
又見自已兒子如此激動,心中的不安就更甚了:“小北,怎么回事?這兩位是……?”
“娘!他們不知道哪兒來的要飯的,你別管,先進屋,我可以解決!”
張北現在害怕極了,他平日里都是騙母親說,自已在城里被一位好心的東家收留了,平日里做些跑腿的活計。
母親的身體不好,他是萬萬不敢與母親說自已偷竊未遂反被抓住的事的。
心急之下就開始胡亂語,只希望母親能快點進屋,他再想辦法把江停二人打發走。
江停趁機對著婦人微微拱手,笑容誠懇:“這位姐姐,真是打擾了。我們不是要飯的。”
“在下姓江,這位是我的同伴。”
“我們只是走親戚,路途遙遠,口干舌燥,見貴宅清凈,冒昧想討碗水喝,歇歇腳便走。”
婦人打量著她,面前的少年面容清秀,眼神清澈,說話時也是客客氣氣的,一直帶著笑,怎么看都不像壞人。
而那個高大的隨從雖然長得兇悍,但一雙眼睛也是純凈平和的。
想到這里好歹也是軍戶居住所,應該也不至于跑進來什么歹人。
她心下的戒備稍松,又見兒子反應異常,便柔聲對江停道:“原來是遠道而來的客人,請進來吧。小北,不得無禮,快些讓開。”
張北雖不情愿,但在母親的目光下,還是悻悻地松開了抵著門的手,退到一邊,眼神卻依舊忐忑不安地盯著江停二人,隱隱還帶上了祈求。
江停道了聲謝,與胡三走進小院。
院子不大,但收拾得十分整潔,墻角種著幾株耐旱的野花,顯然這家人的生活狀態還是很積極的。
婦人從屋里拿出兩個粗陶碗,從水缸里舀了清涼的井水遞給江停和胡三。
“鄉下地方,沒什么好招待的,只有清水,二位莫要見怪。”
“姐姐客氣了,清水解渴最好。”江停接過碗,慢慢喝著,目光不經意般掃過院子。
她又看到屋檐下晾曬著幾株草藥,隨口問道:“姐姐還懂藥理?”
婦人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輕輕咳嗽了兩聲,才回道:“談不上懂,只是些土方子。我身子不大爽利,常年需用些草藥吊著,讓公子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