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水流嘩嘩作響,陸京洲雙手撐在洗手臺邊緣,任由冷水沖刷著后頸,試圖澆滅心頭那團灼燒的火焰。
    水珠順著他緊繃的下頜線滑落,混著眼角難以自控的濕意,砸在冰冷的臺面上。
    他抬起頭,鏡中的男人眼眶通紅,額發凌亂,臉上水痕交錯,狼狽得不像他自己。
    那份被水漬暈開些許的離婚協議,就靜靜地躺在旁邊,像一道猙獰的傷疤,嘲笑著他剛萌芽的愛情。
    “配合完成一年婚姻期……”
    “維持表面和睦……”
    “盡到自己應盡的責任……”
    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針,扎得他體無完膚。
    心臟傳來一陣陣尖銳的絞痛,讓他無法呼吸。
    陸京洲沒忍住猛地一拳砸在鏡子上,玻璃應聲碎裂,映出他扭曲破碎的面容和鮮血淋漓的指關節。
    疼痛讓他稍微清醒了一些。
    他該怎么辦?
    撕破臉,現在就去質問她?
    然后呢?看著她或許驚慌,或許平靜地承認,最后提前結束這場交易?
    還是說把這份離婚協議不知不覺的撕了,就當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可他又怎么知道這份協議有沒有備份?
    如果真的有備份,就算撕十份百份也沒有用。
    不論哪一條他都做不到。
    他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