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入宮時,她見了純嬪和婉貴人,屈膝行禮時腰彎得比旁人更低,聲音細得像棉花,輕輕一捏就軟了:“嬪妾答應陳蓁蓁,給純嬪娘娘、婉貴人姐姐請安。叨擾二位娘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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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嬪性子隨和,拉著她的手笑了笑,指尖觸到她微涼的手,帶著淡淡的暖意說:“都是姐妹,不用這么客氣。你住的西配殿離我近,若是缺什么——不管是針線還是點心,就打發人來跟我說。”
婉貴人也跟著附和,還指了指窗外的藤花:“這藤花再過幾日就開得更盛了,你窗邊就能看著,風一吹,滿屋子都是香的,也算是個景致。”
陳蓁蓁連連點頭,眼里滿是感激,語中的暖意傳到心里,讓她少了幾分對陌生宮墻的惶恐:“謝娘娘們體恤,嬪妾都記著了。”一路走到西配殿,她看著婢女打開妝奩,目光落在一個描花錦盒上,連忙叮囑:“把這盒茯苓膏拿出來,小心捧著,別灑了。待會兒給純嬪娘娘和婉貴人姐姐送去些,是我母親親手做的,不值什么錢,卻是我的心意。”
婢女應了聲,剛要伸手,陳蓁蓁又補充道:“再包兩塊桂花糕,娘娘們看書時能墊墊肚子。”她說著,還親自把茯苓膏盒上的錦緞系緊——在這宮里,她沒有顯赫的出身,只能憑著這份細心和溫良,慢慢站穩腳跟,像廊下的藤花,悄悄攀著墻,不惹眼,卻也能開出自己的花。
景仁宮的氛圍卻透著幾分冷意。忻貴人戴佳舒窈扶著婢女汀蘭的手,緩步走在廊下,銀灰色宮裝的領口繡著金線云紋,日光落在上面,晃出刺目的光,連她鬢邊插著的點翠簪子,都透著幾分傲氣。
“小主,景仁宮如今位分最高的是恭貴人烏雅氏,按宮里的慣例,咱們該去給她請個安。”汀蘭低聲道,語氣里帶著幾分小心翼翼——她知道自家小主的性子,最是看重出身。
忻貴人腳步一頓,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諷,指尖輕輕撫過領口的金線——那是江南最好的繡娘繡的,一針一線都透著戴佳氏的體面。“恭貴人?”她的聲音不高,卻滿是不屑,“烏雅氏是包衣出身,當年她祖父還在我們戴佳府里當差,給我祖母端茶倒水呢。我戴佳氏是開國功臣之后,她也配讓我去請安?”
汀蘭連忙躬身道:“是奴婢考慮不周,忘了小主的出身尊貴。”
“再說,”忻貴人繼續往前走,目光掃過廊下的日影,語氣更冷了些,“內務府的規矩里,只有主位妃嬪才能受同宮低位分的請安。她不過是個貴人,跟我平級,憑什么讓我湊那份熱鬧?”她說著,停下腳看向東配殿的方向——那是汀蘭說給她留的住處,“我的住處就是這兒?”
“是,東配殿最寬敞,視野也好,能看見宮墻外的柳樹,夏天能遮陰涼。”汀蘭連忙回話。
忻貴人點點頭,抬腳進了殿,目光落在梳妝臺上——那是紫檀木的,雖不是最好的料子,卻也還算體面。她坐在鏡前,讓汀蘭把新制的點翠簪子取來,簪子上的翠羽在鏡中閃著光。“這簪子還行,”她看著鏡中的自己,語氣平淡,卻難掩眼底的傲氣,“比烏雅氏那支銅鎏金的強多了——她那樣的出身,也配用真金?”
而此時,景仁宮的另一處偏殿里,恭貴人烏雅氏正摔了茶盞,青瓷碎片濺在青磚上,茶水浸濕了她的裙擺,她卻顧不上這些,臉色鐵青地對著宮女罵道:“戴佳舒窈算什么東西!不過是仗著祖上的功勞,就敢看不起我?她以為她是誰?”
宮女連忙上前收拾碎片,小聲勸道:“娘娘息怒,犯不著跟新人置氣。”
“置氣?”恭貴人冷笑一聲,眼底閃過幾分狠厲,“她剛入宮就敢這么對我,日后還不得騎到我頭上來?你等著,我定要想個法子,給她個教訓,讓她知道,景仁宮是誰說了算!”她的聲音壓得很低,卻透著幾分咬牙切齒——在這宮里,出身是體面,可手段才是立足的根本,她烏雅氏能走到今天,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最后到的是恪答應拜爾葛斯諾敏。她穿一身淺紫色宮裝,容貌清秀,卻透著幾分疏離——仿佛這宮里的熱鬧,都與她隔了一層窗,窗內是她的安靜,窗外是旁人的紛爭。到了延禧宮時,主位愉妃海蘭正坐在廊下喂鴿子,手里的谷物撒在地上,引得一群灰白相間的鴿子圍著她啄食,鴿翅扇動的聲音,倒讓這宮室多了幾分生氣。
“嬪妾拜爾葛斯諾敏,給愉妃娘娘請安。”恪答應屈膝行禮,聲音輕得像一陣風,連裙擺都只是輕輕晃了晃,沒有半分多余的動作。
海蘭回頭看她,見她安安靜靜的,便溫和地笑了笑,手里還捏著把谷物,往鴿子群里又撒了些:“起來吧。剛入宮難免手忙腳亂,先把自己的住處打理好。延禧宮清凈,沒有那么多規矩,你若是喜歡安靜,往后常來我院子里喂喂鴿子也無妨。”
“謝娘娘。”恪答應微微屈膝,沒有多話,只是目光輕輕掃過廊下的鴿子——那些鴿子不怕人,正圍著海蘭的手啄食,圓滾滾的身子擠來擠去,倒有幾分自在。
跟著宮女去東偏殿的路上,她沒有像其他小主那樣問東問西,只是安靜地走著,指尖偶爾輕輕觸一下窗欞——那窗欞是舊的,木紋里還留著歲月的痕跡,卻擦得干凈,沒有一點灰塵。進了殿,她只讓婢女把妝奩歸置在墻角,自己則坐在窗邊的椅子上,看著外面的石榴樹發呆——樹上結了些小小的青果子,在初夏的日光里,透著幾分青澀,像極了剛入宮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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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小聲問:“小主,要不要把您的書拿出來?您往常這個時候,都要讀會兒書的。”
“不用。”恪答應的聲音依舊很輕,目光還落在青果子上,“讓我靜會兒就好。”
她知道,這宮里的人都想爭些什么——爭位分,爭恩寵,爭體面。可她只想安安靜靜的,像這延禧宮的石榴樹,不與人爭艷,只守著自己的一方角落,等著青果子慢慢長熟,哪怕最后落了地,也能落得個安穩。
景陽宮里,嘉妃金玉妍正拿著一支新制的玉簪,對著鏡子比劃,聽麗心稟報完各宮新人的動靜,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哦?忻貴人看不起恭貴人,穎常在想住正殿?”金玉妍放下玉簪,目光里帶著幾分挑撥的意味,“這樣才好,新人互相鬧起來,才有人替咱們擋著風頭。她們這些小姑娘,剛入宮就想著爭高低,哪里懂宮里的門道?我可不屑對她們出手——讓她們自己斗去,斗得兩敗俱傷,才有意思。”
而春禧殿里,順嬪鈕祜祿瀾芷正坐在廊下賞花,手里捏著一朵剛摘的芍藥,花瓣被她輕輕捻著,碎成了粉渣。
“娘娘,各宮新人都安置好了,咸福宮和景仁宮,都鬧了點小風波。”宮女輕聲稟報。
順嬪抬眼,目光望向遠處的宮墻,語氣淡然:“知道了。鬧就鬧吧,正好看看這些新人的本事——是真有能耐,還是只會耍些小性子。咱們啊,就坐著看戲,看看誰能笑到最后。”她說著,把手里的芍藥渣撒在地上,風吹過,粉渣飄得無影無蹤,像極了這宮里轉瞬即逝的體面。
日頭越爬越高,透過朱紅宮檐灑下的光影,在青磚上挪出長長的痕跡,連槐花香都變得濃郁了些。八位新嬪各自安頓下來:咸福宮的穎常在還在跟阿寶抱怨后殿的竹簾不夠鮮亮,阿寶一邊整理珊瑚珠串,一邊說“回頭奴婢找針線局的人,換塊紅綢的簾兒”;儲秀宮的武筱寧正讓婢女把自己的箭囊掛在墻上,手指還輕輕擦了擦箭頭上的銅銹——那是她父親給她的,入宮時特批帶入的,箭囊上還繡著她家的族徽;景仁宮的忻貴人對著鏡子轉了轉,看那點翠簪子在發間的樣子,嘴角又勾起一抹淡淡的笑,而恭貴人則在偏殿里,跟宮女琢磨著怎么給循貴人“教訓”;延禧宮的恪答應依舊坐在窗邊,看著石榴樹上的青果子,仿佛能看進骨子里。
這紅墻之內的初夏,看似平靜,卻早已埋下了伏筆。出身與規矩的碰撞,高傲與溫良的對峙,體恤與疏離的反差,還有那些藏在暗處的算計與觀望,像一張無形的網,將這些年輕的女子困在其中。她們或許還不知道,今日住處分配時的一句話、一個眼神,來日都可能成為宮斗里的刀光劍影——而這出戲的序幕,才剛剛在初夏的槐花香里,輕輕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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