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無大礙?”弘歷的眉頭皺得更緊,指了指舒嬪毫無血色的臉,語氣里帶著幾分嚴厲:“她臉色這般差,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你竟說無大礙?是不是朕平日太縱容你們,連診脈都敢敷衍了?”說著,他轉頭看向齊汝,聲音緩和了些:“齊汝,你過來診脈,仔細些。”
齊汝連忙上前,將藥箱放在地上,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搭在舒嬪的腕上。他閉著眼,細細感受著脈象——舒嬪的脈象確實平穩,只是有些氣虛,算不上什么大事,頂多開些黃芪、當歸之類的補藥便好。可方才那太醫的慌張模樣,再聯想到近來后宮的風向,他心里已然明白:這怕是有人在背后做了手腳,自己若是實話實說,難免會卷入紛爭。思及此,齊汝收回手,躬身道:“回皇上,舒嬪娘娘的確胎相穩固,只是孕期體虛,加之心緒不寧,才會面色蒼白。臣這就開一副安神養胎的方子,娘娘喝上幾日,定能好轉,并無大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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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會這樣……”弘歷喃喃自語,眼底滿是疑惑。他明明看著舒嬪難受得厲害,怎么兩位太醫都說無礙?
就在這時,純妃突然開口,聲音帶著幾分遲疑,她先看了看弘歷的臉色,見皇上沒有明顯不悅,才緩緩說道:“皇上,臣妾斗膽說一句——舒嬪妹妹身子一向康健,如今懷了龍胎,卻突然這般虛弱,會不會是……是被什么東西沖撞了?前幾年璟妍生病,不就是有人暗中用小木人下了詛咒,才讓孩子病得那般重嗎?”
“沖撞”“詛咒”這兩個詞一出口,殿內瞬間安靜下來,連空氣都仿佛凝固了。順嬪的身子猛地一顫,像被針扎了似的,下意識地抬眼看向弘歷,眼神里滿是慌亂,又飛快地低下頭,手心都冒出了汗,手指將帕子絞得更緊了,連指節都泛了白。
弘歷的臉色沉了沉,語氣帶著幾分嚴厲:“宮里禁怪力亂神之事,純妃休要再提,免得擾了舒嬪的心緒。舒嬪累了,你們都先回宮吧。”
眾人不敢多,紛紛屈膝行禮,依次退出殿外。魏嬿婉走在最后,路過順嬪身邊時,特意放慢了腳步,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順嬪妹妹,可得當心些,宮里的風風語,最是能sharen的。”說完,她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轉身離開了。
弘歷又留在儲秀宮,坐在床邊安慰了舒嬪好一會兒,直到舒嬪昏昏欲睡,才輕輕掖了掖她的被角,起身回了養心殿。可一回到養心殿,他便坐不住了——純妃的話像根刺,扎在他心里;舒嬪蒼白的臉,太醫們含糊的態度,還有儲秀宮時眾人的的神色,像一團亂麻,纏得他心口發悶。他坐在龍椅上,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扶手,發出“篤篤”的聲響,眉頭緊鎖,反復思索:若真是沖撞,那會是誰呢?舒嬪性子溫和,在宮里沒得罪過誰……
“萬歲爺,喝杯茶歇一歇吧。”進忠端著一盞熱茶走過來,茶盞是御用的琺瑯彩,里面泡的是皇上最愛的君山銀針,茶湯清澈,香氣淡雅。他是弘歷身邊最得力的太監,最會察觀色,見皇上這般模樣,便知他還在為舒嬪的事煩心。
弘歷接過茶盞,抿了一口,溫熱的茶水滑過喉嚨,卻沒讓他的心緒平復多少。他突然抬頭,看向進忠:“近幾日,誰常去儲秀宮看望舒嬪?”
進忠心里一動——前些日子魏嬿婉私下找過他,塞給他一塊上好的玉佩。他故作思索狀,手指撓了撓鬢角,片刻后才回道:“回皇上,舒嬪娘娘近來身子不適,太醫說需得靜養,其他娘娘們怕打擾她,都很少去儲秀宮。只有同住一宮的順嬪娘娘,時常過去看望,有時還會陪舒嬪娘娘說說話,只是……”他頓了頓,故意賣了個關子,見弘歷看過來,才繼續說:“只是奴才聽說,每次順嬪娘娘去了之后,舒嬪娘娘都會更難受些。”
“順嬪……”弘歷低聲重復著這個名字,手指在茶盞邊緣輕輕摩挲著。他想起方才在儲秀宮,順嬪躲閃的眼神,還有純妃提到“沖撞”時她慌亂的模樣,心里的疑云越來越重。他猛地站起身,將茶盞重重放在桌上,茶湯濺出幾滴:“傳欽天監!”
欽天監早已得了魏嬿婉的囑咐,接到傳召后,連朝服都沒來得及穿整齊,便火急火燎地往養心殿趕。他跪在殿內冰涼的青磚地上,頭埋得極低,幾乎要碰到地面:“微臣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你夜觀天象,近來可有什么異象?”弘歷開門見山,語氣里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欽天監心里早有準備,連忙回道:“回皇上,微臣連日觀星,發現西方白虎星中有一顆輔星異常發亮,光芒刺眼,直沖紫微星垣——紫微星乃帝星,旗下便是皇嗣之星,這顆輔星的光芒,恐會沖撞皇嗣,對龍胎不利啊!”他說話時,故意提高了聲調,語氣里帶著幾分刻意的緊張,連身子都微微發抖。
弘歷的臉色瞬間變得凝重,手指緊緊攥著龍椅的扶手,指節泛白:“可知這顆輔星對應的是何人?”
“回皇上,此人離皇嗣極近,且身份不低,就在宮中居住,與龍胎的宮殿相距不過百步。”欽天監的聲音壓得更低,既說了關鍵信息,又不直接點出名字,留足了余地。
“那該如何化解?”弘歷追問,語氣里帶著幾分急切——龍胎關乎國運,他絕不能有半點差池。
“皇上放心,只需讓此人遷往一處清凈之地,每日焚香靜修,為皇嗣祈福,不出半月,身上的戾氣自會消散,那顆輔星的光芒也會減弱,便不會再沖撞龍胎了。”欽天監恭敬地回道,心里早已把魏嬿婉教的話背得滾瓜爛熟。
弘歷揮了揮手,讓欽天監退下。他在殿內踱來踱去,腳步聲在空曠的殿內回響,心里的主意越發堅定。“進忠,”他停下腳步,轉身看向進忠,語氣堅定:“傳朕旨意:舒嬪懷的是龍胎,日后晉位是定然的,與順嬪同住儲秀宮,多有不便。著順嬪即刻遷往春禧殿居住,春禧殿有佛堂,讓她在那里好好靜修,每日為皇嗣祈福,沒有朕的旨意,不得隨意出宮。”
“嗻!”進忠連忙躬身領旨,心里樂開了花——魏嬿婉交代的事辦好了,那支狼毫筆,還有承諾的端硯,都能到手了。他偷偷抬眼看向弘歷,見皇上沒再說話,便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心里盤算著:等下了值,就去魏嬿婉宮里討賞,順便再奉承幾句,日后也好借著她的勢,在宮里更體面些。
而儲秀宮里的順嬪,接到旨意時,整個人都僵住了。傳旨太監的聲音還在耳邊回響,可她卻像沒聽見似的,手里的帕子“啪嗒”一聲掉在地上,臉色比舒嬪還要蒼白,連嘴唇都失去了血色。她知道,春禧殿偏僻冷清,比冷宮好不了多少,這一搬,便徹底遠離了權力中心,也失去了接近皇上的機會。可皇命難違,她只能強忍著淚水,咬著下唇,直到唇瓣滲出血絲,才緩緩屈膝,聲音帶著幾分顫抖:“臣妾……遵旨。”
窗外的雪還在下,落在儲秀宮的琉璃瓦上,無聲無息。而翊坤宮里,甄嬛正坐在窗邊,聽心腹太監回報順嬪已遷往春禧殿的消息。她端起桌上早已涼透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茶水雖涼,心里卻暖得很。她看著窗外飄落的細雪,嘴角勾起一抹淺淡的笑——這一局,她們贏了,舒嬪的龍胎,總算能安穩些了。只是后宮的爭斗,從來沒有休止,這不過是開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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