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們三人就這樣蹲在一旁,煙霧繚繞,氣氛僵得古怪。
    華商面無表情,隨手從地上撿起一根枯枝,在泥土地上慢悠悠寫了幾個字:——“這怎么回事兒?”
    那老廚子盯著地上的字,眼睛亂轉。
    半晌,他用力搖了搖頭,擺手。看樣子是說自己不識字,還是不明白,還是根本不想說?
    我瞇起眼,心里冷哼:滑頭。
    于是湊近些,壓低聲音道:“這樣吧,我來問,你只需點頭或者搖頭。聽明白了沒?”
    老廚子愣了愣,像沒料到我還敢說話,驚懼地瞪大眼。
    我冷聲接道:“若你不如實回答,我立刻大聲喊。你知道會發生什么的。”
    上次我試過,大聲喊叫,春來客棧那群人像被針扎似的,齊齊頭痛欲裂,神情癲狂,然后就……不見了?
    雖然我自己也頭痛不輕,連帶著夜夜噩夢,但與真相相比,那點代價根本算不得什么。
    老廚子的臉色刷白,手里的煙斗險些掉下去,急急點頭。
    我心下微定:果然,我猜得沒錯。這所謂的“沉默箴”,似乎只鎖住了這城里的活人嘴巴。
    我們這些外來的異客,還能說,還能問。只是代價不同。
    我瞇起眼,盯著那老廚子,心里盤算著第一個該問什么。
    “那我問你。”我壓低嗓子,冷冷道:“上次我們來,你非要把我們趕走,是不是因為,不想讓我們碰地上那些密封的酒壇子?”
    老廚子猶豫,眼珠子滴溜溜亂轉,手里的煙斗抖得幾乎要掉。
    見我與華商兩雙眼睛釘子一樣盯著他,終于,緩慢地點了點頭。
    我心里暗暗一喜,果然。再追問下去就能掏出些東西來。
    “那些酒壇里,藏的不是酒,對不對?”
    老廚子渾身一震,眼神飄忽,想搖頭,卻又不敢。僵了半晌,最后艱難地點下頭。
    我心里冷笑,已經有了幾分底。繼續追問:
    “那……里面裝的,是酒么?”
    他猶豫了半晌,竟先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我瞇起眼,這不是耍我么。回頭看了華商一眼,那家伙果然撐開折扇,輕飄飄一句:“看來是酒,但不全是酒。”
    我點頭,繼續往下逼:“是水兌的么?”
    老廚子搖頭。
    “是藥?”
    他猶豫一下,緩慢地點頭。
    我心里一緊,手心都滲出汗來:“是迷藥?”
    搖頭。
    “是毒?”
    他猛地一顫,低垂著眼皮,像極力掩飾什么,最后還是極不情愿地點了點頭。
    我胸口像被人重重壓了一拳,呼吸都帶了寒氣。再問:“那酒是拿來喝的?”
    點頭。
    “喝過的人……會死?”
    這回他急急搖頭。
    “會生病?”
    搖頭。
    我皺眉,心念急轉。再追問:“那病,是常見的病?”
    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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