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三個又悄無聲息地溜達到春來客棧后廚。
    后廚里煙火正旺,鍋里的湯咕嘟咕嘟冒泡,熱氣騰騰地撲在臉上。我蹲下來,盯著那一排排整整齊齊的酒壇子看了半天——果然,每一壇都用封條糊得死死的,連壇口都封了三層,看不出里頭到底是什么酒。
    “聞不出味兒。”我小聲嘀咕了一句,湊上去又深吸了一口氣,差點把鼻子湊到封條上,“也看不出啥問題啊。”
    “你這鼻子除了能聞出飯菜香,怕是聞不出別的。”華商搖著折扇,一副嫌棄模樣。
    我正要回嘴,一個老廚子從后門探頭進來,正好瞧見我們三個在酒壇旁鬼鬼祟祟,嚇得手里那勺湯差點掉地上。他“哎哎哎”地揮手打著手勢,急得像是要趕我們走。
    我心頭一緊,忙也打手勢,指了指酒壇,又比了個圈,意思是問:“能不能買一壇?”
    老廚子愣了愣,連連擺手,嘴里發出壓抑的“嗚嗚”聲,像是在說“不賣!不賣!”說著還伸手就想把我往門外推。
    “哎哎哎,你推什么,我還沒看夠呢——”我還沒反應過來,忽然就聽“咚”的一聲——
    華商不知道什么時候蹲下身,從地上順手提溜了一壇,抱在懷里:“走!”
    下一瞬,他那折扇“啪”的一聲合上,整個人像條滑不溜丟的泥鰍,轉眼竄出了門口。
    “啊?!”我瞪大眼,還在原地愣著,蓮兒已經反應過來,一把拎住我后領:“還愣什么?跑!”
    于是就這么被拖著,跌跌撞撞翻過后墻,差點把我的鞋掉在墻頭。
    墻那頭,老廚子終于反應過來,直跺腳,嘴里“嗚嗚哇哇”叫著,卻又不能喊,只能干著急。我回頭看他那張憋紅的臉,差點沒笑出聲來。
    落地之后,我還捂著肚子直喘:“媽呀,今早吃的包子全用來fanqiang了。”
    華商拍拍懷里的酒壇,得意洋洋:“哎,這不叫偷東西,我們這是‘借’,懂嗎?借去研究。”
    我翻個白眼:“借?不打算還就叫偷!”
    “誰說不還?看完再還回去嘛。”華商一本正經道,“我們這是替他們查隱患,多有公德心。”
    我哼哼兩聲:“沒想到,不能說話還有這個好處,偷東西都方便得多。”
    蓮兒提著我的后衣領,把我往破廟方向拎:“少廢話,回去再說。”
    我一想到剛才那后廚詭異的寂靜,忙點頭:“對對,回破廟再說,遲了又該有一群人拿奇怪玩意追我們了。”
    ——
    我們一路提著那壇酒,氣喘吁吁回到破廟。
    “哎——”我剛準備把酒放下,忽然瞧見卷兒已經在廟里等著。
    “咦?”我眨眨眼,“你怎么比我們還先回來?不是說去后廚問人了嗎?”
    卷兒沒答話,反倒忽然沖過來,臉色比剛才還白,一把奪過華商懷里的酒壇。
    “喂!”華商還沒反應過來,酒壇就被卷兒“哐啷”摔在地上,碎得七零八落。
    “你——!”我差點被嚇得跳起來,連忙沖過去抓住卷兒的肩:“你干嘛?!這酒是我們冒著掉半條命fanqiang才弄回來的!”
    卷兒回過頭,眼淚一下就掉了下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對不起……對不起……春來客棧的老板讓我打碎你們帶出來的酒,要不然……要不然就再也見不到九兒和六兒了……”
    我心頭一驚,猛地環顧破廟四周,這才發現,那兩個小家伙——九兒和六兒,竟然不在。
    我的喉嚨像被什么卡住了,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蓮兒臉色也沉了下來,緩緩道:“果然,他們盯著我們。”
   &n-->>bsp;華商扇子“啪”地合上,聲音冷得嚇人:“好啊,還威脅起孩子來了。”
    我咬咬牙,硬著頭皮問:“那……現在咱們該找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