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一旁聽著,不免偷偷往蓮兒那邊瞟了一眼。結果那家伙-->>只是慢條斯理地抖了抖袖子,連個眼色都懶得給我。我心里暗暗犯嘀咕——他這副樣子,難不成真沒濫殺?還是說……濫殺的時候他壓根就不露面?
阿棠抬起眼來,直直看向上官風流:“還是為了百姓?你可還記得,我父親當年是因何而死?”
空氣頓時像被什么壓住了似的,連屋外的蟬鳴都顯得格外遙遠。
我看到上官風流的唇線微抿,許久沒有作聲,只用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望著阿棠。
阿棠等了半晌,嘴角泛起一抹冷意:“若不是你收集了我爹的罪證遞交給朝廷,我家又怎會家破人亡?”
這時,上官風流才緩緩開口,語氣卻比方才低沉:“西壇收到了太多百姓的抱怨,指你父親在任時受賄貪污、草菅人命。我本不信,但查下去的結果,卻由不得我再替他開脫。至于那些罪證……不是我親手遞的。”
阿棠眼中的冷光微微一閃,唇角依舊掛著那抹幾不可察的笑意,仿佛只是在隨口閑談:“不是你遞的?可若沒有你查,又哪來罪證?遞與不遞不由你說了算,你既然肯認,那便是了。”
那“肯認”二字落下時,她的語調極輕,卻像暗中挑落的棋子,意味不明。
上官風流眉眼間的溫柔沒有絲毫動搖,像是聽懂了她的弦外之音,卻不去辯駁。沉默了片刻,他才淡聲開口:“阿棠,不管你信不信,那一日,我唯一能保下的,就是你的命。”
阿棠微垂著眼,沒有接話,指尖緩緩收攏在袖中,悄悄捏緊了。
我在旁聽得心里發毛——這兩口子的對話,正鋒相對,你來我往,又似乎各自藏著別的意思。
我越聽越覺得不對勁,總有種他們說的并不全是表面意思的感覺。
我甚至忍不住又往蓮兒那邊掃了一眼,暗想他是不是在心里也記著什么賬,等哪天順手算到我頭上。
李知府笑了笑,像是在看一出好戲:“無論你們如何辯解,今日血蓮教一個都走不了。”
他目光轉向蓮兒:“江湖上都說你心狠手辣、智計無雙——今日竟肯束手?”
蓮兒只是淡淡一笑,解下腰間長鞭,手一松,鞭子啪地一聲落在青石板上:“既然知府大人請,自當奉陪。”
他站得筆直,眉眼平靜,像是在認輸——可那雙眼里,卻有一抹深不可測的光,仿佛下一瞬就能翻盤。
華商與副使互看一眼,也跟著退半步,將兵刃丟下。
“知府大人要收押,我們便客隨主便。”華商笑得輕慢,可眼尾微挑的弧度,怎么看都不像真心投降。
我心里直發毛——他們三個竟就這么乖乖被抓?這絕對不正常。蓮兒的平靜,華商的笑,副使的沉默,全都透著一種“不怕事”的從容。
李知府笑意更深:“明智之舉。”
隨即轉向上官風流:“壇主,該你了。”
上官風流站在原地沒動,目光微瞇:“李知府,你背后是誰,竟給你膽子一口氣吞下我們?”
李知府并不答,只向阿棠遞了個眼色——那眼神,帶著一絲刻意的挑釁。
阿棠眉心輕蹙,卻沒有開口。
“走吧。”李知府下令。
我們被押著離開后廳,往地牢方向去。
長廊空曠,火把的光在墻上搖得厲害。
我總覺得,這一切太安靜了——像是大雨前的悶熱。
蓮兒的神情像在等什么,華商嘴角那絲笑始終沒散,而阿棠……她的眼神在上官風流背影上停了很久,那眼神,我并沒有看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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