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是去年梨花開得最盛的時候,蓮兒興致來了,說要教我釀酒。說梨花泡酒,埋在老梨樹下,靜待時日,再啟封時定有“天香入骨、玉露回春”之感。
我這人什么沒見過?可偏偏就沒見過他拿著紗巾摘花瓣、細聲細氣講“酒養情,花入骨”的樣子。
我一沖動,就跟他一塊兒裝模作樣地折花洗花,三壇酒釀得風生水起,埋得端端正正。
也正因如此,我才特別后悔那天在枕書閣喝多了嘴碎——
不小心把這事跟花殤說了。
結果他那眼睛當場就亮了,比市集搶稀世珍寶還快半拍。
更要命的是,我還拍著胸脯保證:“改日讓你也嘗嘗。”
……現在想想,我腦子可能是當時也泡梨花釀里了。
如今酒快出土了,花殤這賤人勢必盯得緊,我該怎么搪塞過去?
說沒釀?不成-->>,親手埋的。
說酒壞了?更不行,他知道我讓尋花天天在那樹下轉、怕老鼠刨。
唉——
我現在只盼天降暴雨,把那三壇酒泡進土里化成泥算了,至少化得我心不疼。
一邊發著愁,抬眼發現自己已然站在前廳,只是這里的氛圍,怎么有一種黑云壓城城欲摧之景象?
“哎呀,花兄駕到,真是蓬蓽生輝!”我笑容滿面,三步并兩步湊上去,順帶原地滑了一跤補上寒暄,“父親大人吉祥,母親大人萬福,這位是孩兒的結義兄長,枕書閣的花殤花兄。”
我嘴上叫得熱情,手上還往花殤背后一推,試圖營造出“其樂融融”的豪門氣氛,結果眼前三人,一個比一個沉默得精彩。
我爹“哼”了一聲,手里那對墨玉雌雄球被他轉得飛快,眼神盯著天花板某一角,仿佛要從瓦縫里看出兵法玄機。
我娘是笑了,但笑容那叫一個.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