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焦灼。
“西域聯軍五十萬,號稱要踏平玉門關!這……這怎么打?”
“趙括此獠,居然沒死!還得了‘觀星者’的全力支持,北境危矣!”
“最要命的是宮里!陛下剛剛中毒,朝中便有人借機生事,這分明是里應外合,要我大周萬劫不復啊!”
戶部尚書錢峰,一張胖臉皺成了苦瓜,不停用袖子擦著額頭的汗。
“打仗就是打錢!國庫里那點銀子,撐一個月都勉強!西域再開戰端,拿什么填?拿土嗎?”
兵部尚書是個武將,脾氣火爆,一拳砸在桌上。
“錢大人此差矣!如今是火燒眉毛,還管什么錢不錢的!必須立刻從西山大營調兵,增援玉門關!”
“調兵?說得輕巧!京城防務不要了?萬一這是調虎離山之計,京城一空,那些內鬼再作亂,怎么辦?”
爭吵聲,辯論聲,此起彼伏。
每個人都有一肚子道理,每個人都提了一堆問題。
可沒有一個人,能拿出一個解決問題的辦法。
女帝坐在龍椅上,面無表情地聽著。
她大病初愈,臉色依舊蒼白,但那雙鳳目,卻比任何時候都要銳利。
蘇云就站在殿中,雙手攏在袖中,一動不動。
他像一個局外人,靜靜地聽著,看著,仿佛這場關乎國運的危局,與他無關。
直到所有人都吵累了,聲音漸漸小了下去,御書房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聲。
女帝的目光,終于落在了蘇云身上。
“蘇太傅,你覺得呢?”
所有人的視線,齊刷刷地,全部聚焦過來。
蘇云這才緩緩抬起頭,環視了一圈焦頭爛額的重臣們。
他沒有回答女帝的問題,而是邁步,走到了御書房中央那巨大的沙盤前。
大周的萬里江山,盡在其中。
他伸手,從旁邊的棋盒里,拿起三枚黑色的棋子。
“啪!”
第一枚棋子,被他重重按在了沙盤最西面的玉門關外。
“啪!”
第二枚棋子,落在了北境,平涼城與草原的交界處。
“啪!”
第三枚棋子,落在了沙盤的正中央,京城的位置。
三枚黑子,如同三顆致命的釘子,將大周的版圖,釘得觸目驚心。
“三面起火,看似危局。”
蘇云的聲音不大,卻像一道清泉,瞬間洗去了滿室的嘈雜。
“實則,是畢其功于一役的良機。”
滿場皆靜。
連女帝,都微微挺直了身子。
蘇云的手指,點在了西域那顆黑子上。
“其一,西域。”
“趙括能聯絡西域三十六國,靠的是什么?不是威望,不是血統,是利誘。”
“他能給的,無非是破關之后,燒殺搶掠的承諾。”
一位軍機大臣忍不住開口:“可利字當頭,最是動人,如何可破?”
“他能給利,我們,就能給更大的利。”
蘇云的手指,沿著沙盤上的絲綢之路,緩緩劃過。
“立刻派遣使臣,帶上我大周的絲綢、茶葉、瓷器,繞過趙括,直接去見那三十六國里,實力最強的三到五個國王。”
“告訴他們,誰能第一個,在背后捅趙括一刀,誰就能得到絲綢之路未來十年,七成的獨家貿易權。”
“其余附從者,也可分得一杯羹。”
“用趙括的腦袋,換取他們子孫后代享用不盡的財富。諸位大人覺得,他們會怎么選?”
戶部尚書錢峰眼睛一亮,可隨即又暗淡下去。
“可……可這需要錢啊!國庫……”
“不需要國庫一分錢。”蘇云打斷他,“皇家錢莊,會為他們提供第一批貨物。我們,是在用他們未來的錢,買他們今天的命。”
御書房內,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用看不見的生意,去瓦解一支看得見的五十萬大軍?
這手筆,聞所未聞。
蘇云的手指,又移到了北境那顆黑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