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催的,別人都全須全尾回來,何故獨你斷了手臂?”
“嗚嗚,還說你細心機靈,會跟著少爺好生效力,存夠銀子就娶我。現可倒好,這就是你的細心機靈?手都沒了還怎么給少爺效力……!”
后院一處廂房里,江寒和一眾護衛漢子圍聚在一個簡易床榻旁。
床榻前,還有個哭哭啼啼的女子正在給敷過傷藥處于半昏迷狀態的佟虎喂食湯藥。
聽著女子所,眾人紛紛低下了頭。
尤其是江寒,心中更覺愧疚。
如果他的箭再快些,那刀疤臉山匪的刀就不會砍掉佟虎的手臂了。
一起外出給少爺辦事,回來卻只有佟虎出了事,任誰也會想不通。
不過就在這時,一道聲音突然傳來:“誰說沒了手就不能給少爺效力了?”
吱呀一聲,房門推開,趙元直接走了進來。
“少爺?見,見過少爺……!”眾人紛紛見禮,面露驚詫。
江寒也有些意外,尤其看到后面還跟著鄭重其事的欣兒和老管家七叔等人。
連忙找來個干凈凳子擦了擦道:“少爺怎地來了?這下人們的地方又臟又亂!”
“我來看看虎子可好了些?”
趙元沒有落座,而是徑自走向床榻。
只不過剛走兩步,他就注意到床榻前站著的女子:“你是?”
“奴婢舒小妹,是在副食作坊跟著蘭姐做事。”
女子也是一愣,似乎同樣沒想到少爺會親自前來探望佟虎。
旋即放下手里的湯藥碗,撲嗵一聲跪地道:“聽聞虎子受傷,奴婢放心不下所以跑來照應。不過少爺放心,作坊那邊的事小妹一樣都不曾拉下!”
“少爺,她和虎子……!”
江寒見狀,連忙解釋了舒小妹和佟虎之間的關系。
這個過程中,舒小妹俏臉緊繃,緊攥衣角的小手不住輕顫,生怕少爺不高興,直接將她和虎子逐出趙家。
畢竟未經主子允準,下人之間談情說愛,和私通一樣是要浸豬籠的。
何況現在虎子沒了手臂,很少會有主家愿意留下四肢不全的殘廢在府上。
然而出乎意料,聽完江寒解釋,少爺并沒有動怒。
反而上前將她扶起溫和道:“如此,虎子就由你來照顧,作坊那邊暫時不要去了。”
趙元也才反應到,進門前聽到的那個聲音就是舒小妹。
不過他可不會干涉下人們的談情說愛,相反他還會大力支持和提倡。
“少,少爺!”
舒小妹頓時哽咽,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囁嚅忐忑道:“少爺方才說,說沒了手也能給少爺效力,此話可,可當真?”
“自然當真!”
趙元看了眼昏迷的佟虎,沉吟了下又道:“府里產業安全需要護衛,但一些消息打探同樣重要。方才你說虎子細心機靈,以后大可讓他朝著斥候方面多去嘗試!”
之前要是有斥候探路,也就不會迎頭卷入山匪殺人的橫禍了。
不僅安全方面,就是府里的生意,也需要及時掌握第一手消息。
在這信息傳遞全靠人工的時代,組織一批打探消息的斥候很有必要。
“嗚……!”
舒小妹聞大哭:“府里都知少爺好人,卻未曾想少爺如此寬恕體恤下人,奴婢替虎子跪謝少爺大恩……!”
江寒等人也是一陣驚訝!
照理說佟虎這樣子,是沒法子再留在護衛隊的。
畢竟就算是收集消息的斥候,四肢健全也要好過一個殘廢,卻沒想少爺竟絲毫不嫌棄。
然而就在這時,床榻上的佟虎也像是心有所感,身形一陣顫動。
趙元頓時反應過來,急忙朝著身后欣兒道:“快拿酒精給他清洗傷口,再重新敷藥!”
不過就在趙元忙著指點眾人并解釋酒精效用之際,丫鬟紅兒風風火火地找來了。
“少爺少爺,不好了……!”
丫鬟紅兒一臉委屈,說后院帶回來的主仆二人很難伺候。
東拉西扯半晌,不僅沒有交代身份來歷,反而張口閉口就說這里是土匪窩子要見當家的。
甚至對于好吃好喝的招待也不領情,還趾高氣揚地說什么餐食前要先沐浴。
沐浴也就罷了,可對方還丟來一個玫瑰香囊,說要帶有玫瑰花香的那種熱水。
還說不放他們走,就得好生伺候!
否則讓他們逃出去或者傳出被困于此的消息,這里一個人也活不成。
“呵!如此囂張的么?”
趙元挑了挑眉,不由笑道:“這是把我們認定成了山匪啊!”
想來對方還不相信已經被救,否則也不會不知好歹。
“少爺,既然他們認定我們是山匪還敢如此囂張,身份斷然不一般。”
江寒說著,一臉老成地靠近趙元耳畔,又悄聲道:“只怕十有八九是外地來的豪門權貴,從那三萬兩大額銀票上就能可見一斑,否則也不會被山匪盯上!”
趙元點頭,他想了想看向紅兒道:“你去廚房找花家姐妹,就用此香囊給他們提供熱水。嗯,先容本少爺親自去探探他們的來路……!”
不弄清對方底細,趙元可不敢輕易讓他們離開。
萬一事情敗露引來山匪報復,可不是現在的趙家能夠承受。
說著,趙元又和舒小妹等人,就如何使用酒精,多久換藥一次等問題,再次細細交代了一番,這才放心離開。
不過就在趙元只身來到后院,剛跨進院門就和拐角一個躡手躡腳的身影撞了個滿懷。
“蘭姐,你這是……?”
一看清是李桂蘭,趙元登時滿腦門子黑線。
甚至這時也才反應到緊緊頂在胸口的觸碰,心神一蕩之下,急忙后退。
趙元就不明白了,李桂蘭怎會躲在這昏暗的門墻角落?
然而不等他詢問,看起來有些慌亂的李桂蘭,突然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少、少爺,小點兒聲!”
像是干壞事兒被人抓了包,李桂蘭辭閃爍緊張道:“不,不知少爺來此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