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集團的案子是他判的,雖然依法判決,但之前大家都通過氣,他也見過趙瑞龍。
祁同偉這番話,簡直是晴天霹靂。
太可怕了,趙瑞龍和祁同偉關系那么深,趙瑞龍被抓,祁同偉卻安然無恙?
陳清泉真的慌了,指著祁同偉,又意識到不妥,趕緊收回了手。
他聲音發抖,結結巴巴地問:
“祁書記…這事…難道是你動的手?”
祁同偉只是笑了笑。
那笑容在陳清泉眼里,猶如惡魔。
祁同偉點了點頭:
“你不知道嗎?我這個位置,就是抓了趙瑞龍之后才得到的,你沒聽說?”
陳清泉突然意識到,自己在檢察院一直處于邊緣狀態。
從中院一把手調來當這個反貪局局長,還是分管拆分的局長,什么消息都收不到。
整天和幾個少婦閑聊,聽的都是些不著邊際的傳——什么祁同偉和鐘小艾有一腿,什么祁同偉拿趙家換前途……
他原本沒當真,現在被祁同偉親口證實,簡直駭人。
那些女人說的,竟是真的。
陳清泉徹底慌了神,語無倫次:
“同偉…不…祁書記…我的事您都清楚…我妹妹的事…我不要了,臉也不要了,按規定來就行…副處…副處也行,實在不行回正科也可以……”
他是真的怕了。
他沒有靠山,不像祁同偉。
沒背景的人還能自己闖出一條路,但他不同。
他之所以有今天,全是因為當初給高育良當過秘書。
更何況,他自己本來就不受高育良待見。
更關鍵的是,他那點私人癖好,才是真正的問題所在。
這時,祁同偉說出了那句話。
陳清泉雖然膽子小,但此刻是真的害怕了。
他畢竟經歷過世面,知道那些事有多殘酷。
官場斗爭,遠比想象中更血腥、更殘忍。
稍有不慎,他就會成為犧牲品。
這一點,他心里非常清楚。
正因為如此,他此刻才會如此恐懼。
祁同偉看到陳清泉的反應,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滾一邊去,你那點破事算什么東西?我們現在討論的可是國家大事。
你一個小小廳官褲襠里的那點事,值得我們認真對待?別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
聽了祁同偉的話,陳清泉反而松了一口氣。
他一臉驚魂未定地看著祁同偉,忍不住抱怨道:
“祁書記,不瞞您說,我膽子小您是知道的。
這都什么時候了,您還這樣嚇唬我。
我差點沒被嚇死,到現在心還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祁同偉無所謂地笑了笑。
他對陳清泉,是恨鐵不成鋼。
這一次的機會明明那么好——參與拆解反貪局,不單是在紀委面前露臉,更重要的是能借此重新站起來,成為漢東新一代改革先鋒的標桿。
這是多難得的機會。
高育良也是念在舊情,才把機會給了他。
否則,這個機會早就落到肖鋼玉頭上了,哪還輪得到他?
不過也幸虧沒給肖鋼玉。
現在的肖鋼玉,已經徹底成了笑話。
一箱煙,騙了劉行建三次。
雖然沒公開處理肖鋼玉,但內部警告是少不了的。
高育良為此沒少罵他,也費了不少力氣保他。
說起來也真是可笑,一個堂堂檢察官,竟然靠這種手段謀取私利,實在丟人。
相比之下,這個陳清泉除了有點窩囊,還算過得去。
至少,業務能力是過關的。
畢竟不是誰都有底氣聲稱法律解釋權歸自己所有。
這需要無比的自信才能說出口。
在這一點上,陳清泉是符合條件的。
至于其他方面,便不必多提了。
出了名的窩囊,也是無可奈何。
人生總有不完美之處。
此時的祁同偉,頗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不是我說你,眼下是什么局勢?
你難道不清楚?老師把你安排在那個位置,
為的是什么?不就是想讓你借此機會
做出些成績,好助你更上一層樓。
可你如今在做什么?整日與少婦閑聊!
正事一件不干,還好意思在這兒說這些。
真不是旁人要說你,鐘小艾院長是看在老師情面上
才沒跟你計較,把拆分檢察院的活兒全攬了自己干。
你知道老師為這事付出多少嗎?
一個反貪局,說拆就拆。
這是何等能量?政法系統對官員體系的最大權限。
這拆分的機會交到你手里,你還推三阻四。
你自己說,該不該罵你。”
若說方才的陳清泉是畏懼,此刻便只剩慚愧了。
他作為此事負責人,自然明白祁同偉下之意。
這確實是個機遇,
一個讓他翻身的機會,只是牽扯實在太大。
有些事,他終究不敢做得太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