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去的話,實在太難熬了。
這段時間,陳清泉一直提心吊膽,
這么多年,他從沒這么害怕過。
他和趙瑞龍之間確實有些牽連,
在法律上也曾有所偏袒,
這一點是明擺著的。
然而這些小事趙瑞龍根本懶得理會。
可那人卻被嚇得不輕,想找祁同偉。
卻又不敢直接去,何況高育良也不待見他。
畢竟他名聲不太好,也不敢直接去見高育良。
于是他天天憂心忡忡,直到這一天——
法院送來九個罪犯的槍決建議書。
他總算抓住機會,倒不是對案子有異議,
而是想借這個機會去見祁同偉。
這才算有了正當理由,他一早就趕到公安廳。
一大早他就等著祁同偉,可祁同偉直接去了省委。
回來后又馬不停蹄去看趙瑞龍,陳清泉等得焦慮不安。
直到打聽到祁同偉已經回來,他趕緊守在必經之路上等著。
祁同偉坐在車里,陳清泉探頭探腦地看了一圈,
才長舒一口氣,問出心中憋了許久的疑問:
“祁書記,趙瑞龍真的被抓了嗎?”
此時的陳清泉,消息實在閉塞得很。
在他心里,一直認為趙瑞龍是頂尖的二代,
這樣的人物也會被抓?實在太可怕了。
萬一自己被牽扯出來,那可就出大事了。
他膽子小,卻不知如何打探消息保護自己。
連去關心失足婦女,都得先來祁同偉這兒轉一圈,
可見他的心思。
但也正因如此,
高育良才把拆分反貪局的任務交給他——
眼下需要的不是別的,是穩定。
一個穩定的后方,一個穩固的中層,
對高育良和祁同偉來說,就是好消息。
某種程度上,陳清泉也算是個人才。
畢竟在這個級別,像他這樣性格的人幾乎找不到。
祁同偉剛發動汽車,卻并未開走,
反而點了支煙,似笑非笑地看著陳清泉:
“誰說的?你告訴我。”
一聽這話,陳清泉急了。
這事還用別人說嗎?他每天都能聽到消息:
趙瑞龍被捕,連趙立春都岌岌可危。
外面傳得有鼻子有眼,細節生動。
他知道,這些傳聞
不離十。
可要說更多內情,他真沒辦法。
唯一可能知道真相的,只有祁同偉,
所以一有機會,他就趕緊跑來了。
聽聞祁同偉此,陳清泉當即開口:
“老祁,你有所不知,外頭早已傳得沸沸揚揚,都說趙瑞龍已被沙瑞金控制,這是為收拾趙立春做準備,眼下正是預備階段。
就連我們漢大幫,也傳要被處理。
各種說法滿天飛,山水集團那邊又停了業。
你跟我說句實話,趙瑞龍到底出什么事了?”
此刻的陳清泉,內心確實充滿惶恐。
畢竟今時不同往日,一點小動靜都可能引發大風浪。
他自認是個小人物,生怕那些大人物掀起的波瀾,會砸到自己頭上。
而此時的祁同偉,卻沒心思開玩笑。
他頭一回遇到這種情況。
實話說,他真沒想到,會有人當著他的面問出這些話。
這實在有些離譜——畢竟他剛剛才見過趙瑞龍,而趙瑞龍正是他親手抓回來的。
雖然上層對此事心知肚明,會上也討論過,但此事影響太大,眾人皆三緘其口。
有些傳聞隱約流出,倒也在情理之中。
但陳清泉此刻這樣當面問他,倒讓祁同偉覺得有點意思。
這段時間祁同偉一直神經緊繃,被陳清泉這么一鬧,反而放松了些,便接著問道:
“陳清泉,你可知我在這武警駐地是來做什么的?你猜猜看?”
聽見祁同偉的話,陳清泉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都這時候了還猜什么猜!誰不知道你是來武警這兒見那個女人的。
你長得俊、身板好,是個女人都合不攏腿,就別炫耀了,說正事要緊。”
陳清泉這怨氣,由來已久了。
當年他是高育良的秘書,祁同偉是呂州的檢察長。
有時飯后一起去唱歌,陳清泉也在場。
那些客商或陪唱的人,明明兩人都沒表露身份,卻總圍著祁同偉轉,對他視若無睹。
這么多年過去,陳清泉一想起來就憋氣——自己的氣質、學識,哪點不如這個莽夫?可偏偏沒人搭理他。
現在祁同偉還這樣問他,他心里自然不是滋味。
這么多年,這件事一直讓我耿耿于懷。
當然,也說不上是仇恨,更像是一種男人之間特殊的較勁,有兄弟的人一定明白。
祁同偉聽了,淡淡一笑,望著陳清泉那張布滿皺紋的臉,一字一句地說:
“我剛去見的,是被關在這兒的趙瑞龍。”
陳清泉的臉色瞬間變了,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祁同偉。
他們過去關系不錯,他自然清楚趙瑞龍和祁同偉之間的牽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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