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生喝了點酒,身子很沉,半扶半拖的被人塞進了馬車。
車廂里鋪著柔軟的絲綢墊子,彌漫著淡淡的熏香,與梁生身上的酒氣、泥污形成了刺眼的反差。
他剛一落座,便頭一歪就倒在墊子上,鼾聲響起。
花無心坐在對面,只能皺著眉別過臉,吩咐車夫:“快點走,別讓這股子味兒染了我的車。”
等梁生醒來,人已經在鎖云樓了。
花老板坐在屋中喝茶,見他醒來,端著傲嬌的表情道:“梁掌筆,您可真能睡,這一覺起來,天都亮了。”
梁生認識他。
鎖云樓花家班的班主花無心。
前幾天好像因為伯安侯府要請他去唱《屏門記》,專門到瓊花樓請教他。
他才說了兩句,花老板就說懂了,轉身就走。
是個自負的人。
梁生揉著發脹的頭問:“我這是在哪?”
“還能是哪?”花老板挑眉,隨手提起桌上的茶壺,倒了杯溫水遞過去,動作間帶著幾分施舍般的隨意,“自然是我的鎖云樓。難不成你還以為在嚴老板的墳邊?”
梁生渴得厲害,抓過茶杯一飲而盡。
溫熱的水滑過干澀的喉嚨,熨帖了酒后灼痛的胃,混沌的腦子也清醒了些。
“我昨日去瓊花樓尋你,”花老板語氣里滿是抱怨,“結果那幫人說你早被趕出來了,害我好一通好找。我就猜你準在嚴老板那兒,果然一去就見你醉倒在墳前,活像個沒人管的老東西。”
梁生垂眸看著杯底殘留的水漬,眼底依舊是化不開的死寂,只淡淡問:“你找我做什么?”
“還能做什么!”花老板脖頸一梗,又犯了那股子傲嬌勁兒,下巴抬得老高,“我花無心可不是什么阿貓阿狗的戲本都肯唱的。要不是……要不是有人再三求著我,就憑梁掌筆你如今的境況,這戲本子我才懶得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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